她侧立于宽大的床沿,举着手掌,瞪大双眼,呆呆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云天甲,第一次觉得他没有想象的那么讨厌,甚至,甚至有上官追涛所不具备的文秀、柔和与英俊。
此时正是夏尾秋初,繁星当空,风朗气清。
窗外鸣虫唧唧,仿佛正在呼唤伴侣。
不知过了多久,水中雪下意识地伸出左手,俯身收回覆盖在他身上的寒冰,指尖轻轻划过云天甲紧闭的唇,隆起的喉结,以及肌肉结实的胸膛。
当她触碰到云天甲的身体,体内的欲望瞬间爆燃,一发不可收拾。
她不管不顾,翻上大床,紧紧压在云天甲身上,热烈地亲吻他的额头、眼睛和嘴巴。
就在此时,受了水中雪连番刺。他微一转头,便看到晕倒在地上的宫洛洛,又是一惊。
水中雪拉住云天甲,仰起上身,雪白的双峰贴在云天甲胸膛,仍要继续缱绻。
云天甲看她脸色酡红,眼角泛紫,显然是中毒的征兆。
虽然美色在前,极尽诱惑,而自己下身也撑起了高高的帐篷,此情此景,却不能趁人之危,放纵自己。他拉上被单,盖住水中雪,自己则快速穿好衣袜,便要下楼离去。
水中雪大惑不解,身上燥热难耐,掀开被单,目色迷离地望着云天甲。
云天甲一回头,与她目光相接,心中一震!
如此美人,如此良机,错过了,可就不会再有了!
他眼光游转,再次看向水中雪绝美的胴体,登时喉结耸动,呼吸加重,脚如铅石,寸步难移。
但是,云天甲毕竟两世为人,自制力非同一般。
他愣了一会,马上想到,她今日如此热烈主动,定是中了催情的药物。此类药物需阴阳交合才可消解。水中雪性情高傲,我今天如果对她做了不该做的事,她清醒之后,追究起来,自己的项上人头恐怕不太保得住。
那时她一刀杀了我,连禾小朵也无话可说。
虽然说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风流,但是人生在世,大好年华,能不做鬼,还是不做鬼的好。不能因为一时冲动,就毁了一生!
可是,如果就此离去,她无法释放药力,又有性命之危。
两难啊!
这个宫洛洛,作弄人当真是一把好手!
云天甲心念电转,想到,情欲由足少阴肾经源起并传导至全身,我如果用金针封闭住她足少阴肾经上的涌泉、太溪、交信、阴谷、石关、神封、俞府等要穴,必能压制其情欲,然后脚指放血,再大量喝水,便能化解药效。这么做虽然有些伤身体,却也是无奈之下,不得不为。
他转身回到水中雪身边,假意温存,戟指一点,封住她身上穴道,然后依法施为。
水中雪穴道被封,不能动弹,却能感觉到云天甲插针封穴的动作,无论如何疼痛,只是紧咬下唇,一声不哼。不久针灸生效,情欲消褪,双眼渐渐清明。她于这片刻之间,已经将前因后果想得明白。
今日之事,显是宫洛洛一人所为。
她先是在酒中下药,想迷倒我,结果弄巧成拙,反迷晕了云天甲。于是临时改变计划,将他送到我的房间。回来之后,她故技重施,我一时不查,着了她的道。她得意忘形,连饮毒酒数杯,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自己毒晕了自己。
所以这事须怪不到云天甲头上,他在此种关头,还能把控自己,而没有趁火打劫,实是难能可贵。
水中雪可不会认为,云天甲之所以能够克制情欲,是自己魅力不够的缘故。要知道,云天甲初次见她的时候,那种颠倒痴狂的表情,还历历在目。
她转而又想,今日丑事,虽然不能怪他,却也与他有关。毕竟刚才的肌肤相接,温柔厮磨,是已经发生、无法抹杀的事实。
所以我以后该如何面对他?
是杀了他,以证清白,还是……还是旁若无事,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?
从此以后,他会不会嘲讽我、看轻我,或者,挟制我,纠缠我?
可气!可恼!
一切的一切,都归咎于宫洛洛这个罪魁祸首!只有杀了她,才能解我心中之恨!
云天甲抱住水中雪香肩,给她喂了一大碗水,低声说道:“水……水公主,你中的毒已经解了,我现在要解开你的穴道,你切莫冲动喊叫,以免被人听到,无端生出误会。”
水中雪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云天甲,听着他真诚、温柔和贴心的话语,心里忽然平静下来,只觉永生永世,就这般靠在他的怀抱,也是一件挺好的事情。
内心深处,似乎有一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。
有一点点欣喜,又有一点点害羞。
她脸上嫣红,轻轻眨了眨眼睛。
云天甲解开她穴道,帮她掖好被单,道:“在下……在下先告退了!”
水中雪愣愣看着他的背影,欲言又止。
云天甲走到门口,伸手拉开门闩,刚要开门,猛然又将门闩插回,转过头,哭笑不得。
“干什么?”
水中雪拉紧被单,以为云天甲去而复返,是后悔放过了自己,心中既有一点期盼,又有少许慌张。
“楼下有人。”
云天甲见水中雪紧张戒备的神色,尴尬道:“我不能从这里出去,否则被人看见,辱没你的名声!”
“楼下是中明帝国的乌玉吗?”水中雪略感失落,道:“你先躲开,我要穿衣服。”
“不是,有很多人!”云天甲旋身走进浴室,一边说道:“禾小朵、龙远东、禾大力、独孤文腰、月牙白、时正阳、乌玉、木不器、龙心南都在,但估计他们也是刚来,正在谈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