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家院子比林家稍微大些,位置更是靠里面,他漫不经心地踱着步子,双手背在后面,抬头看了看天空,叹了口气。今晚关于周顾两家的事,他还掩藏了部分,有些话必须自家老伴允许才能说出口。
想起周家那位英年早逝的周瑾瑜,再想到不幸离世的顾明珠,还有那个没满月的男孩,赶紧加快脚步,他怀疑周孝正就是当初那个孩子,这事一定要告诉老伴,赶紧调查。
程老快步进入院子,挥手退下保姆,来到卧室,看到老伴戴着老花镜在做针线,连忙上前抢下来放在一旁。
程老太太吓了一跳,一看是自家老头子,笑着埋怨道:“你进来都不发声音,吓到我了。晚上你们几个老头子聊得开心吧?”说完看他脸色不对,连忙做好,望着他。
程老深深吸了口气又付出口气,缓缓坐下,“老伴,我等会和你说件重要的事,你要镇静,事情还没得到证实,我们不能漏出马脚,一切还需要我们去查证。”
程老太太点了点头。
“我怀疑周孝正就是当初那个男孩。今晚老林说周孝正家就是京城周家人。看来当时周家活下来的除了周瑾瑜,还有周孝正现在的爹。这个老周生了孩子后过了十五年才生了周孝正,还及其偏心老大,周孝正被逼从军。父子关系很差。周孝正唯一的女儿养在周家,都被虐待,根本无视这是小儿子唯一的血脉。时间对的上,关系也不融洽,还有周孝正的女儿可能也是过目不忘。”
程老太太听了泪流满面,整个人颤抖着,嘴唇一直抖着,无法开口,用手死死了拽着老伴的胳膊。
程老吓到赶紧抱起她放在床上,又是喂水又是安慰,“别急,别。你再回忆下,当初姐姐有没有提到孩子送给亲戚寄养?除了信物外,还有没有什么线索?周孝正都在,不急着找他,要先确认。你好好想想姐姐平时有没有透过一字半语的?”
老太太急得摇头,“我想不起来了,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,姐姐不放心孩子,可不能暴露身份。对我说越少人知道越好,姐夫名气太大了,顾家家产太多了,谁都是敌人,不是不信我,是知道了没好处。当时1917年什么团、义军、土/匪遍地都是,我们连顾家也不敢回。后来姐姐把义父义母留下的东西全捐了,姐姐说这次任务后就可以陪着孩子长大,等孩子大了就可以去见姐夫了,她说姐夫老是说想她。可我姐姐还是去见姐夫了,说好的万一出意外就会有人带着信物过来,我等了快死了,都没见那孩子,怎么敢死啊?怎么敢下去见他们啊?”说完,老太太嚎嚎大哭,脸色越来越差,嘴唇都开始发紫,整个人卷曲成团。
夜深人静的,老太太的哭声惊动了全家上下,大家吓得全往正房跑,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到老爷子大喊,“你们快去准备车子马上送你妈去医院。”
程家大儿子程思谨听到顾不上穿上外地,急忙跑去找车钥匙,程家大儿媳妇跑到自己房里拿出两床被子紧跟在老爷子后面往外跑,使劲推开儿子递来大衣,来不及说话,跟着跑到车里用被子紧紧抱着老太太老爷子,“妈,你别绪过于况怎么样。晚上我来这照顾,白天就要你辛苦了。孩子们就不要照顾老人,我担心他们不细心。”
“辛苦什么,都是我该做的。白天晚上都我自己来,你就好好去上班。就这么说定了,你可别抢了我的功劳。”
等程思谨再次回到病房已经凌晨两点,他轻轻推开房门看到老爷子在外头睡得正香,他的勤务兵都已经赶过来了守在身边,看到他进来,勤务兵小陈正要敬礼,他连忙用手指了指睡着的老爷子,让小陈也去睡觉。这军区医院高档病房没必要守在外头。
最后进了里面,小心翼翼踮起脚尖,做到床前,看着她妈睡着的还满脸悲伤地面容,想到今晚的事情,还有车上老爷子说过的话,估计他那个表哥终于找到了。真是万幸,为了当初那个没了消息的孩子,她妈哭了多少次,刚开始几年几乎每天路过大院门口,都会和门卫战士打听有没有人找她,这几年才慢慢的失望,每年大姨她们一家忌日,都会哭得喘不过气。
看着他妈头上的白发,他还记小时候他妈总是告诉他,他有个世上最好最漂亮的哥哥,害得他一直以为他是家里的老二,和小伙伴玩,都说他们家有三兄弟。等长大了,他妈倒是不提起了,可每次准备他的衣服就是两套,有时还会偷偷摸着衣服无声哭泣,趴在坟前拜祭都是声声自责,句句姐姐姐夫。这么些年熬了多少泪水,幸好找到了。也不知其中还有什么事让她绪都控制不住。莫非其中还有什么缘由?
程思谨一夜无眠,就这么静静的坐着,陪着老太太,思绪紊乱,想得太多了。使劲搓了搓脸,站起身活动了下身子。
外间传来老爷子起床的声音,他轻轻出了门,关上门,看到他爸已经起床,“爸,你有没有什么吩咐我做的?你要是不方便出面就让我去。”
程老一看就知道大儿子昨晚守了一夜他妈,“不用了,我自己去查,你等级太低查不到。早点回去歇会。”
程思谨惊讶地挑了挑眉,看他爸没打算接着说,只好先顺着他的意思,“我没事,年轻着呢。等孩子他妈过来就回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