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点把衣服脱了。”烟华让管家重新拿了过来，给上官亚司换上。
又抽了几张面纸，擦拭他脸上细细的水珠。
柔软的面纸，轻滑过浓眉，深邃的眼帘、直挺的鼻梁、凉薄的唇……
烟华擦完了，才意识到，自己的动作太过亲密了，大家都直勾勾地盯着看，微微一震，赶紧把手抽回来……
手腕被紧紧握住。
是上官亚司。
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年地，双眸幽暗漆黑，闪着某种光芒。
“上官亚司，你这是做什么？很多人……”烟华挣扎，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。
这男人表面温和儒雅，实际性格多变难测，你根本想不到，他下一秒会有什么惊人的举动！
“顺便替我把衣服穿上？”上官亚司浅笑挑眉，依然是那副悠闲的模样，仿佛昨天那副阴鸷吓人的模样，从未存在过一样。
烟华真的很佩服啊。
怎么会有人如此自如地控制情绪？
大家都盯着看，很期待的目光。
烟华不想被围观，内心挣扎了下，接过衣服，给上官亚司穿上。
上官亚司很满意，遣退佣人，吩咐飞行员启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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伦敦的雨一直没停，虽然不大，还是对飞行产生了影响。
烟华他们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，才抵达研究所。
知道烟华要回来，还要介绍新朋友给他认识，小家伙根本按捺不住，午睡醒来后，立刻就跑到楼下等了。
雨不大，但天气很冷，东方冥月本来不同意小家伙出去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，还是被说动了，陪着一起下楼。
大草坪上，小家伙穿着厚厚的雨衣，包得严严实实，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头，探头探 脑的。
一看到直升机，立刻兴奋地又跳又叫，炮弹一样扑上去。
幸好东方冥月及时拉住，才没有让他被直升机带起的风给刮走。
下降的时候，上官亚司就透过雾雾的窗户，看到那抹矮小的身影，和他身边的东方冥月了。
东方冥月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口，长发，五官俊美如雕刻出来的一样，双眸妖艳带着锐利，阴柔中透着霸气，犹如出巡的帝王，眼前一切，都是他统治的城池。
上官亚司眯了眯眼，朝东方冥月身边的小家伙看去——
小鬼整个人包得跟木乃伊一样，除了眼睛，什么也看不到。
不过，看那双晶亮的眸子，上官亚司大概心里有了个底——
这小鬼，不是好讨好的角色。
同事撑了伞过来帮忙，引他们过去。
刚到走廊，小家伙就风一样的扑了上来，嘴里兴奋地叫喊，“烟华——烟华——烟华——”
这种冲击力扑过来，绝对会撞到烟华的肚子。
更何况，小鬼身上的雨衣，还沾着雨水……
上官亚司条件反射伸手，在小家伙扑到烟华身上的前一秒，将小家伙挡在一臂之外。
小家伙没抱到人，生气了，帽子一下手，愤怒瞪着上官亚司，“你是谁？”
“……”
乍见到小鬼那一瞬间，上官亚司呆滞。
这小鬼……除了眉宇间透着英气，几乎就是缩小版的烟华。
脸颊白白嫩嫩的，眼睛闪亮，长得非常精致漂亮。
和东方冥月的五官完全没有半点相像，唯一像的，是小鬼的头发，和身上所透露出来的妖娆气息……
看来，这孩子真是烟华的东方冥月生的？
上官亚司微微怔愣，手不由松了。
“烟华，他是来这里工作的吗？”小家伙逮到机会，身体灵活一低，立刻脱开上官亚司的控制，钻到烟华的面前，动作快得上官亚司连拉都来不及。
幸好，小鬼没有像刚才那样，直接扑撞上去，而是改为拉烟华的手。
估计烟华跟小鬼说过怀孕的事了。
才五岁，居然就懂得闪避，这小鬼，应该不难沟通吧。
上官亚司想。
“上官先生，又见面了。”东方冥月走过来，像朋友一样打招呼，仿佛两天前那场架，完全没有存在过一样。
上官亚司回以的浅笑，将烟华揽在怀里，语气极为客套，“幸会。”
两个男人，表面看似平和，其实在暗暗地较劲。
手握了快一分钟，也没有松的意思。
好像……谁放手，就是认输的意思。
气氛，一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。
烟华当然知道上官亚司和东方冥月在较劲，可他们这样一语不发的，烟华就算是想劝，也不知道从何入手。
烟华本来就不是擅于聊天的人，更没有处理这种状况的经验。
想了半天，也没能想出解决的办法来。
于是，只能僵在那里，尴尬。
一片静默。
走廊外，雨噼噼啪啪，慢慢又大了起来。
风吹进来，沁骨的凉意。
小家伙瑟缩，往烟华身边靠了靠。
“这里风大，先进去吧。”烟华弯腰，去抱小家伙。
一双手臂更快，在烟华还没碰到小家伙时，就已经直接把人抱了起来。
是上官亚司。
“走吧。”上官亚司一手抱着小家伙，一手牵着烟华，越过东方冥月，熟门熟路地往前走，完全不需要人带路。
东方冥月目不转睛地看着，面无表情，眸光漆黑幽暗，看不出来在想什么……
雨噼哩啪啦打在地面上，溅着水花，好像越下越大了。
……
……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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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官亚司直接进烟华的房间，关门反锁。
把小家伙放到沙发上，询问烟华小家伙的饮食习惯后，熟练地泡了杯牛奶给他。
小家伙整个人都是懵的，完全没有从刚才的气氛中回过神来——
完全没有想到，这个陌生的叔叔，会突然动手抱人。
由于实在是太震惊了，小家伙甚至忘了要反抗，完全被牵着走。
上官亚司递什么，他就拿什么，乖乖地坐在沙发上，喝牛奶……
整个客厅都是安静的，没有半点声音。
烟华的表情也有些愕然。
一半，是因为上官亚司完全不理会东方冥月，直接走人的态度。
另一半，则是惊讶儿子的听话——
小谦的性格和自己很像，一直不太与人接近，就是研究所里的同事，也很难跟他走得近。
现在，居然乖乖地听上官亚司的话，让他坐着不动就不动，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，一点也没有抵触，更多的，是好奇。
大概是因为……上官亚司的动作强势，小家伙一时没反应过来？
烟华微蹙着眉，想来想去，也只有这个原因了——
小家伙估计真是被刚才的情况弄懵了，才会这么听话，一点也不闹。
三个人就这样各踞一方，谁也没有说话。
卧室里一片安静，呼吸和心跳声仿佛都能听见。
气氛诡异到不行。
小家伙看上官亚司，上官亚司也在打量小家伙，好似在研究判断对方的难缠程度。
他们……打算这样互看到什么时候？
烟华握了握拳，手心出了汗，不知道他们打算对看到何时。
想开口说话，脑子完全一片空白，根本不知道能说什么。
于是，只好也沉默了。
三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，你看我我看你的。
久久之后，上官亚司终于打破了沉默，伸手捏捏小家人的嫩脸颊，“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你是谁？”小家伙反问，目光警惕。
五岁的孩子已经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了。
更何况，小家伙还比其他的孩子要聪慧许多？
刚才呆滞，是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，孩子一下子转不过来。
现在冷静了，小脑袋自然就开始恢复运转。
小家伙红红的苹果脸板着，神情非常威严，然后手中的动物造型杯子，却让整个气场，一下子变得可爱不少。
上官亚司勾了勾唇，淡淡一笑，“我是你父亲。”
“你父亲？”小家伙皱眉，他从小就生活在研究所里，身边除了研究所的人就是东方冥月，称呼都是以叔叔伯伯为主，对“父亲”这个词非常陌生，不能理解。
“不对，不是‘我父亲’，是你‘父亲’。”上官亚司耐着性子解释。
他不解释好还，一解释，小家伙的脑子直接打结，表情更懵了，连说话都跟着打结起来，“泥父亲？”
“不是‘泥父亲’，是‘你父亲’。”上官亚司放慢语速，用语调轻重，把意思隔开来。
按道理，这句话其实并不难理解，意思非常清晰，甚至还很简单。
但是在一个五岁的小孩面前，就显得太绕了。
小孩子的词泄量本来就不大，思考能力也比较偏单向，很少绕弯。
更何况，上官亚司还说“泥父亲、你父亲”这么相近的词？
小家伙完全被上官亚司绕晕了，脑子里，只有三个字，那就是，“泥父亲？”
“不是，是父亲。”上官亚司指了指自己，再指小家伙，“我、从现在开始，是你父亲。”
小家伙歪头，学着他的样子，小胖手指了指自己，再戳戳上官亚司的手，“我、从现在开始，是泥夫君？”
“……”上官亚司头痛地揉揉眉心，第一次对小孩有无力的感觉，深吸口气，干脆不解释了，直接要求，“爸爸、爹地、父亲……你可以从中选一个叫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