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麻烦带我去看医生。”黄毛在车的后座,奄奄一息,他的额头满是鲜血,黑发被染成黑红。
狠人在前排愧疚地点头。
黄毛抿着嘴,好像憋着股气,他委屈地看看车窗外,终于那股气漏了,他怒吼:“先他娘地杀了他,在带我去看医生!”
“好好好,”狠人不狠了,他举手小声应和,“但我们想要去拿货,然后在送你去看医生。”
黄毛现在很痛苦。
“好吧,”看见黄毛这个样子,狠人也不忍心了,“你想把那个光头怎么办?”
“我要埋了他!”黄毛大吼。
狠人挑眉。
“好吧。”
“你是没吃饭吗?”林秋在后排,看着驾驶座上猛子一边开车一边吃炸臭豆腐。
猛子用竹签戳起一块软软的豆腐,放嘴里,咽下后说:“不,我只是单纯的想吃。”
李志成在一旁看着,表情微妙。
“可以给我吃点吗?”林秋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。
“我动不了手,我在开车。”猛子拒绝分出自己的食物。
“哦,原来你还知道你在开车啊。”林秋吐槽,“嘿,他动不了,你递给我吃呗。”
他叫的是李志成。
李志成皱眉,想看杀人犯一样看向后排。
“干嘛,这么看我?”林秋觉得莫名其妙。
猛子舔了舔嘴唇,“别看他这放荡的样子,其实内里正经的很。”
李志成又把目光转向猛子。
“不过也是个中年男人了,整天在朋友圈发些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文章。”猛子不怕死,接着说,“臭豆腐可不致癌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。”李志成不服了,“这豆腐背后是怎么制成的你又不清楚,而且我们破的小作坊案件还少吗?”
“你们不是管杀人的吗?”林秋在后面问。
“吃垃圾食品,就是杀人。”李志成一字一句。
“你去哪了?”易安在车里问道。
“追人,一光头杀手。”李楠言简意赅,表情逐渐“易安化”。
“是那个人吗?”
“嗯,但他被带走了。”李楠直视前面的面包车。
为了跟踪不被发现,她必须保持着适当的距离,刚好要跟丢的那种,不需要多近,保证对方在你的视线范围内就行。
“这条路有些熟悉。”易安打量路边。
“闭嘴好吗,美女,我现在必须很专心才能不跟丢他们。”李楠严肃地说道。
易安不说话了。
李楠瞥了她一眼,想不到这姑娘居然那么乖。
刚刚语气那么重,都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“你买了什么?”她试图转移下话题。
“衣服。”
“你居然还会买衣服?”李楠诧异。
易安犹豫了一下说:“给你买的。”
“哇,你简直是我的天使啊美女。”李楠的心狂跳起来,眉飞色舞,笑得像只烂柿子,“求包养啊富婆。”
易安愣了愣,摇头,“抱歉,事务所没住处了。”
她居然真的以为要保养自己。
李楠被这姑娘的单纯感动了。
“放心吧,那只是个玩笑,”李楠不在乎地笑笑,“我一个人挺好的。”
“是么?”易安喃喃一声。
“我去,刚刚跟你说话跟丢了!”
“你知道,虽然新闻里很多臭豆腐是用屎做的不可信,但用化学制剂制作臭豆腐的现象爱是有的,硫酸亚铁啦,硫化钠啦,很多街边路摊的制作流程其实并不规范。”车里,李志成侃侃而谈。
林秋和猛子目瞪口呆。
“妈的,你到底都看了些什么啊!”林秋神情凝固,像在看猴子吃大象。
猛子被吓得又吃了一口臭豆腐。
李志成深吸气,标准的“谢耳朵式”的不解的表情。
“所以在埋下之前你打算怎么办,”狠人问道,“一枪毙了他?”
“不不不,太大声了。”黄毛用纸巾捂着额头,纸巾已经变成了红色的。
狠人咂咂嘴,“那砍死他?”
“能不能别那么血腥!”黄毛叫道。
“那你埋他就不血腥了?”狠人皱眉,表示不懂。
“我的见不到血。”黄毛解释。
“哦,原来不见血就不算血腥。”狠人恍然大悟。
存在感很低的司机突然发话:“我来砍吧,我有刀。”
说完他掏出一水果刀。
狠人和黄毛对视一眼,都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好。
易安提醒李楠:“你电话响了。”
“我知道,我正要接。”李楠一手握方向盘,一手接起电话,“喂,说话!”
“我觉得你不应该一边开车,一边打电话。”易安说。
李楠没理她,她的表情有些焦躁,“我的柜子还在楼道,你们不帮我抬进去?”
她的表情一会无语,一会儿无奈,“你们就不会叫别人来帮忙吗?”
易安见李楠一愣,“什么叫帮到一半跑了。”
“我觉得你真不应该打电话”易安不甘心,还在提醒。
李楠伸手打断她,“美女你先别说话,我要仔细听听那俩二货有什么理由把我的柜子放楼道的。”
易安闭嘴了,但她还是很想说,如果你一只手打电话,另一只手还伸出来打断我
问题来了,你用什么开车呢?
一个人形的物体突然出现在车前,与车头猛地相撞,然后顺着挡风玻璃滚了下去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
“吼!”
车内传来美女们惊声的尖叫。
李志成苦口婆心地科普,“而且油用了很多次的话会致癌”
林秋和猛子已经放弃了,二人面无表情,感觉自己正在被家长训话。
“我知道你们不想听我说话。”李志成说。
你知道还说。两人心有灵犀地同时想道。
“所以我帮你们吧。”李志成一边说着,一边抢过猛子的臭豆腐,并无视猛子威胁的目光,一把将臭豆腐从车窗扔车外边了。
林秋看着这熟练的动作,觉得异常熟悉。
这不就是几天前自己做的动作吗,然后自己被抓了。
扔出去两秒后,背后传来剧烈的刹车声,轮胎与路面摩擦,然后是碰撞声,玻璃碎裂声,人群的呼叫声。
李志成和猛子对视。
面目呆滞。
三人不约而同地往后看。
“哦呼。”
“你想用那把刀干嘛?”车呢,狠人在指责自己的司机,“帮光头理发?”
“把刀放好吧,我们直接埋他,管他死没死。”黄毛跟着说。
狠人一怔,“我没想到你回家一趟怎么更冷血了,家里出什么事了吗?”
“闭嘴!”黄毛咒骂。
“其实我的水果刀”司机还不甘心,回头给自己争取机会。
“看路!”狠人大吼。
司机无奈回头。
结果挡风玻璃迎面一团黄红的粘稠物。
pia!
“啊啊啊啊啊啊!”这次是男人的惊叫。
一辆面包车驶离道路,在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中,一头撞在了防护栏上。
前车盖瞬间扭曲,翘起,挡风玻璃碎裂。
一阵头晕目眩后,隐隐约约有后车厢打开的声音,同时似乎还有人在呻吟。
黄毛躺在后车座上,痛苦地张嘴,血哗哗地流,他觉得自己的伤口又裂开了。
狠人穿着粗气,缓缓睁开一只眼,一眼就看见司机的胸口上一把水果刀,然后是车窗外,头上戴一套子的人一瘸一拐地在路上走着。
黄毛爬起来,因疼痛叫了几声。
狠人挑了挑眉毛,拍拍他,指着窗外。
“那个是光头吗?”
黄毛眼前一片血红,但还是艰难地睁开眼,看向窗外。
窗外,在空旷的马路上,一个戴着头套,手被绊住的人一点一点地走着,他微微屈膝,用右脚往前探探地面,伸出左脚,头套左右转动,像是被蒙上眼睛的鸭子。
然后一张车驶过,以极快的速度撞飞了这个男人。
车里还有女人的尖叫。
“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