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明辉一口气跑下了山来到草堂前,草堂前的积雪已经清扫,堆起了两个雪人,穿着厚袄带着兔儿帽的暖暖正哼着歌给雪人戴上另一只兔儿帽。
楚明辉跺脚,道:“暖暖,又顽皮。”
暖暖回头看他,翘了翘鼻头:“好看。”又将自己脖子里兔毛围脖解下给雪人围上。
楚明辉道:“惯坏了惯坏了。”一面低头去看自己的脚,见一路走来踩的雪被抖落差不多了,才满意的走进草堂。
喧闹温暖扑面。
屋子里摆着两个炭火红红的火盆,围坐七八个少年,张莲塘握着一卷书在堂中踱步一面朗读,看到楚明辉进来大家并没有停下,楚明辉也蹑手蹑脚的坐下来,专心听张莲塘念书,很快一卷读完。
张莲塘将书收起,道:“这就是我们这次读书会赏析的文章,大家畅所欲言便是。”
堂内顿时响起议论声,有少年大声又少年低语,或有些不自在这也太,太赤裸裸了吧,如果换做是其他的学生,必须戒尺一顿好打,道:“差不多。”
薛青神情轻松笑了,周先生忙轻咳一声,道:“还是要多加练习,以后每日做两篇古文再开眼界。”
薛青应声是,又将两篇递给周先生,周先生接过看了,薛青问怎么样,周先生指着一篇道:“这个不错,章法已有精妙。”
薛青忙又问另一篇,周先生没有微微蹙,道:“这篇不行,对于圣贤之论生涩,所以落笔拘束。”看向薛青,“是你先前所做的吗?”
薛青有些意外,乐亭的这篇文章她也看了,虽然觉得不算多妙,但没想到周先生会给这么低的评价,她并不怀疑周先生的论断周先生曾经当过乡试考官,便哦了声,道:“的确读书不算太多。”乐亭虽然已经在社学三年,但因为做工以及照看家庭读书的时间并不多,甚至不如自己这短短半年。
周先生再次看了遍此文,道:“读书也是需要悟性的。”说着笑了,“如果是我先看了你这篇文,大约就不会收你做学生指点你科举了因为读不出来。”
薛青愕然,道:“不至于吧。”
周先生看她吓到了,忙笑道:“当然那是以前啊,你现在不是开窍了嘛现在绝对没问题。”又捻须笑,“大概是诗词的功劳,灵性。”
薛青笑了笑道谢,今日的课算是结束了,她可以回去睡觉了晚上还要继续学。
“你唉声叹气什么?”张莲塘道,看着走在身侧的少年人。
下了几场雪,天又冷了几分,少年人似乎很怕冷缩在厚厚的斗篷里,不过并没有显得小。
张莲塘忍不住伸手在他头上比划了一下。
薛青道:“做什么?”
张莲塘笑着将手在自己肩头比了比,道:“好像长高了一些。”
薛青哼哼两声没说话,继续皱眉沿着山路而下,张莲塘又问唉声叹气为什么,才叹口气道:“有件事不知道怎么跟朋友说啊。”
张莲塘哈哈笑,道:“你还有不会说话的时候?看来是报忧了。”
薛青停下脚看着他道:“先生说你读书没有悟性,读不出来。”
张莲塘哦了声,道:“那就做别的啊,我祖父说过我很适合做生意。”
是啊,对于张莲塘这样的大家子弟来说,读书是理所当然的但却不是唯一可做的事,读书只是他们的技能,不是他们的命运,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读书就是唯一了,尤其是堵上了全部身家的
“乐亭啊。”张莲塘道。
薛青吓了一跳,瞪眼道:“这你都猜得出来?你成精了啊。”
张莲塘哈的笑了,伸手指着前方,薛青看去见山下一个青袍少年正走来,正是乐亭,不由摇头笑了。
张莲塘便再次道:“原来是乐亭啊。”
是啊,竟然是乐亭,薛青捏了捏袖子里的乐亭写的文,真是残酷的现实啊,怎么告诉他?[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