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赐哥，你真不想娶汪大海妹妹？”顾玉嘴里含着苹果，口齿不清地道，“汪家人都长得不错，那汪大海妹妹应该也错不哪里去。你可别弄巧成拙，时候真尚了景宜！景宜漂亮归漂亮，可那脾气，好像天下人都得转着她转似。景福虽然好，可不管是模样还是性情，都平常很。”说着，他扑了宋墨案前，暧昧地朝他眨着眼睛，“要不要我帮你想想办法，让你尚了淑妃娘娘景泰或是辰妃娘娘福圆？景泰长得多漂亮啊，景宜和她一比，那就是金银和美玉，可若是景福和她一比，那简单就是木头和宝石！福圆虽然没有景泰和景宜漂亮，可她脾气好啊！她很小时候淑妃娘娘就亲自己告诉她读《女诫》，你若是尚了她，你以后说不定也有永承伯冯健福气。你怎么就中了景福？难怪宁妃娘娘这次宁愿得罪我姨母也要让景福嫁给你……”
永承伯冯建尚了太宗皇帝姐姐永平公主，永平公主贤惠大度，与冯建成亲之后，不仅孝顺公婆，和睦妯娌，而且对冯建所纳妾室照顾有加，冯建仅庶出子女就有二十几个，曾被太宗皇帝嘉赏，成为皇室典范，传为一时佳话。
宋墨听着有些恍惚。
是啊，自己怎么就瞧中了景福公主。
窦昭也曾说地，让他或是尚福圆公主或是尚景泰公主。
可他当知道景福公主比自己小两岁时候，突然就决定了尚景福公主。
或者他心里，景福公主比自己小，他们就不会那么成亲。至少，他不会窦昭出嫁之前娶妻……
窦昭，不知道干什么？
今天，是窦明三朝回门日子。
※※※※※
窦昭正和舅母、表妹一起听素兰说着济宁侯府里发生事。
“……大爷可真厉害，一见济宁侯认下了五小姐，立刻就向魏家索要婚。”素兰喝了一口茶，继续道，“景国公世子夫人还不答应，结果被景公国世子爷给拦住了，大爷、景国公世子爷，纪大人，还有延安侯、景国公府二爷一起去了济宁侯房，商量着重立婚事，把景国公世子夫人丢了厅堂。景国公世子夫人当时就发作了，寻了个鸡毛掸子，劈头盖脸地朝济宁侯就是一通乱打，把五小姐都懵了。济宁侯却是哼也不敢哼一声，任由景国公世子夫人打着。五小姐想上前劝阻，也被打了。后来认亲时候，五小姐手背上还红印子还没有消失呢！”说这里，她抿着嘴笑了笑，“我瞧着景国公世子夫人样子不像是失手才打了五小姐身上，倒像是成心。”
那语气，怎么听都带着几分幸灾乐祸。
赵璋如咯咯直笑。
给窦昭续茶素心地瞪了素兰一眼。
素兰忙正襟危坐。
窦昭和舅母着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，舅母是柔声地道：“难得素兰一片赤子之心，不必过于苛求。
素心只好恭声应是。
素兰就朝姐姐使了个得意神色，然后肃然道：“我原准备昨天晚上就回来给你报个信，可魏府那些粗使婆子却奉了景国公世子夫人之命把我们给管了起来，我怕魏家人起了疑心，牵扯小姐身上，就和那些陪嫁丫鬟们一起魏家歇了一晚，今天一早随五小姐回来。甘露怕我们都回来了，小姐陪嫁有个闪失，就和流云她们留于了济宁侯府，时候随着小姐陪嫁一起回来。”
窦昭微微点头。
虽然发生了姐妹易嫁事，但魏窦两家该有礼数却是一样不缺。
天刚亮就派了窦文昌去接了窦明回门。
五太太怕舅母尴尬，了舅母去槐树胡同小住，却被舅母拒绝了：“我们家寿姑又没有做错什么，凭什么要给明姐儿让地方？她都不觉得害臊，我有什么脸红。”
一句话把五太太给顶了回去。
五太太不免有些窘然。
六太太却不想让窦昭为难，出来打圆场：“既然如此，那舅太太就去陪陪寿姑吧？她身边有个陪着说体己话人，心里也好过些。”
赵太太就领着女儿来了窦昭屋里。
五太太、六太太等窦家京都女眷则盛装出席，招待窦明这个出炉姑奶奶。
窦明大舅舅王知柄没来，王家女眷则是跟着窦明小舅舅王知杓一起过来。
舅母就称赞素兰：“难得你小小年纪却口齿伶俐，条理清楚，说得明明白白。”让随身嬷嬷赏了素兰二两银子。
素兰欢天喜地接了银子，谢了又谢，和姐姐一起退了下去，让窦昭和舅母、表妹说体己话。
虽说事情了这个地步舅母也觉得和魏家婚事不必挽留，可听说魏廷瑜这么就认下了窦明，舅母心时还是有些不舒服。
她长长地叹了口气，道：“寿姑，你以后有什么打算？”
窦昭觉得这个时候她若是说出“再也不嫁人”了之类话，舅母肯定会认为她是受了刺激，心里一定难受。
“先回真定吧！”她笑道，“然后睁大了眼睛，再找个好人家！”
舅母见她还挺乐观，把悬着心放下了一半。
※※※※※
顾玉见宋墨有些出神，不由伸手他眼前晃了晃。
“天赐哥，回神了，回神了！”他嘻笑道，“你不会是想娘子了吧？”
宋墨弹了顾玉一个暴粟，笑道：“胡说些什么呢？”耳根却突然间有些发红，随手拿起个苹果塞了顾玉手里，“吃你苹果，少废话！”
顾玉觉得自己好像猜中了宋墨心情。
他笑得像个小狐狸，拿着苹果重倒了临窗大炕上，道：“天赐哥，你成亲时候，让我去帮你接亲吧！时候我肯定会护着你，不让他们灌你酒……”
宋墨心里却想窦昭事。
昨天窦、魏两家重写了婚，魏家立刻了自家两位证婚人延安侯和张继明重婚上做了保，今天人认过亲，喝了回门酒，窦家就应该会去杨森和蔡弼过来婚上做保，然后再拿顺天府去存档。
这样一来，窦家姐妹易嫁事很就会被传出去了。
眼着就要八月十五了，皇上肯定不会避暑行宫过中秋。皇上一旦回宫，他景福婚事就提明面上，时候自己可就真弄巧成拙了！
无论如何，他也得中秋之前把事情办妥才行！
宋墨没有理会顾玉唠叨，高声喊了陈核：“你回府一趟，严先生可有什么话递给我。”
※※※※※
纪咏亲自去了杨森过府。
杨森不免有些叹惜：“可怜了窦家四小姐，都要出嫁了，却得了这样怪病。”
纪咏笑道：“不过是脸上长了癣罢了。也不是不能医，不过是有些麻烦而已。济宁侯府也太小心了点，正好五小姐还没有说亲，窦家就答应了这门亲事。”
言下之意是指魏家嫌弃窦昭，逼着窦家把窦明嫁了济宁侯府。
杨森还没什么，深知其中蹊跷，又一心想讨好窦世枢蔡弼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，笑道：“要怪就怪窦家四小姐嫁妆太丰厚。”
指魏家是中了窦家嫁妆才不愿意和窦家退婚。
纪咏不由眼皮一跳，高了蔡弼两眼。
杨森则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，连叹了几声“世风日下”，这才由纪咏服侍着上了轿子。
※※※※※
陶器重消息，比宋宜春想像来得要早。
用过晚膳，陶器重就面色凝重地求见宋宜春。
“世子爷恐怕要尚主了！”他沉声道，“消息是从延安侯府传出来，这个时候京都有头有脸勋贵之家只怕都已经知道了。”
宋宜春差点打翻了手边茶盅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他脸色大变，“消息可靠吗？”说话间想儿子神出鬼没，没等陶器重回答，心里倒先相信了几分。
“消息可靠。”陶器重道，“是延安侯世子爷亲口对我说——想必是为了给我们府上一个交待。而且还说，皇后娘娘和宁妃都中了世子爷，宁妃已要向皇上开了口，皇上也有此意，不过因为皇后娘娘想让世子爷尚景宜公主，这件事就拖了下来。可世子爷尚主事，却是铁板钉钉。”
宋宜春颓然坐了太师椅上。
“怎么会这样？”他喃喃地道，“这些年尚主都是那些落魄世家子弟，宋墨却是英国公府世子……宁妃怎么会瞧中他……”
“应该是世子爷主意吧！”陶器重苦涩地道，“世子爷若是尚了主，就无人可动摇他世子之位了……你应该让二弟和世子爷多多走动……世子爷破釜沉舟……”
杀伤力是很惊人！
“不行，不行！”宋宜春急得团团转，“不能让他尚了公主……”他吩咐陶器重，“上次东平伯不是说他有个女儿和宋墨同年吗？就她好了！你明天一早去东平伯家提前……”
“侯爷，”陶器重再次低声提醒宋宜春，“世子爷要尚主事，京都勋贵之家应该都知道了。”
谁还敢这个时候和宋家定亲！
宋宜春呆住：“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？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着宋墨尚主？”
陶器重没有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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