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铁汉尴尬地低下头去，要是几年前，父亲说这样话，他立刻就翻脸！但现不同了，年纪大了一点，又亲见父母为自己事情前后奔走，屏显老态，每每念及旧事，一阵难以克制酸楚总是涌上心头——对于他来说，爸妈恩情是要用一生报答，岂能因为和自己发火就动粗？
“爸，您别着急，我这不是和您商量呢吗？”
李妈妈大感为难，一个是丈夫，一个是儿子，都是生命中重要人，他们父子不睦，妇人急得什么似，正待说话劝解几句，卢利和曹迅了。レレ
李家夫妇不知道自己儿子和卢利当年商家林一场不愉，反而以为儿子农村呆了数年，回来之后变得非常懂事——这一切都是卢利功劳，因此，心里始终对他存着一份感念，见他带着朋友来了，热情得不得了！
着李妈妈前前后后忙碌，卢利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，“伯母，您别这么热情，我也不是第一次登门，您怎么还拿我当客人对待呢？”
“没事，”李妈妈笑着说道：“来啊，一直说想把你过来，我们两口子当面谢谢你。只是他爸爸腿脚不是很好，和这个孩子说吧，他天天上夜班，回来就睡觉，也没有什么时间出门，一直耽误现，真是对不起啊。”
“没事，我和李铁汉是多年朋友，这点事算不上什么。”卢利关切问道：“怎么，伯父腿脚还是不太好？”
“可不是吗，我年纪大了，地震之后腿脚也没有怎么好好弄，现啊，一yin天下雨时候，就还会疼得慌。”
“那，上班呢？”
李爸爸说道：“那还没事，反正是不能太用力。对了，小小，我听二蛋子说，你准备让他和你一起干？”
“是，伯父，这也是我今天来其中一个目。当然，这种事除了他自己之外，也得得你们二老同意。”
李爸爸为难皱起了眉头，说道：“小小，伯伯说话你别往心里去啊，要说你这个孩子呢，也算是我们两口子着长起来，知根知底，人品我们没有什么不放心。可是，出去摆摊，这……行吗？不瞒你说，我们家二蛋子不是那块料，他哪儿会做生意啊？回头还不把自己也赔进去？”
曹迅哈哈一笑，说道：“伯父，这个您可以放心，我就可以替他做保证。”
曹迅进门时候，卢利也介绍过，但李爸爸对他没有什么印象，这会儿听他这样说，老人疑惑眨眨眼，“这是……？”
“他叫曹迅，我们当初都是大兴街小学同班同学，您对他不太熟，那是因为那会儿曹迅总欺负二蛋子，两个人跟仇人似。”
李妈妈临时插话道：“我想起来了，有一天二蛋子回家，说有个同学给他起外号，叫他臭豆腐，是不是就是你？”
曹迅脸一红，点头说道：“是，伯母，那会儿我小，不懂事，您别见怪啊。”
“见什么怪，都是孩子嘛！怎么，你现也是跟着小小？”
“是，伯父、伯母，我绝对不骗您二老，让二蛋子跟着小小干，没错！这不但因为可以多赚一点钱，也因为可以多多接触一些社会上人——您别误会，这种接触不是那种坏。您想想，二蛋子现天天上夜班，回家就得补觉，然后睡醒了，再接着去上班，这样周而复始，时间长了，非把人憋傻了不可！”
“…………”李家二老是不以为然神se，什么叫傻了？厂子里那么多人，难道都会憋傻了吗？
“伯父，就拿我举例吧，我当初是邮电局上班，就是骑着自行车处给人送信、送报，那说不得几句话，今天回头，那ri子过得真没意思！现呢？增长见闻，开拓眼界，您可能不知道，小小现生意已经做羊城去了！距离咱天十万八千里呢！”
“小小，是真吗？”
“算不上做羊城去，不过那里认识几个朋友。我现卖衣服，都是从羊城买来。一年之中总会走上几趟。原来是我自己去，现都交给曹迅他们了。等二蛋子也加入进来，我想，用不多久，他也会有这样机会。”
李铁汉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事情，急得直拍乃父手背，“爸，你让我去吧，以后我也去羊城，给你和妈妈带好吃回来！”
几个人同时失笑，“你们笑什么？”
李爸爸终于叹了口气，“你要是一定要去，那就去吧，不过，单位那边怎么办？”
“爸爸，这个您就别管了，小小都给我安排好了。粮食关系什么都还放单位，我就是不那边拿工资了。”
“我就怕单位不放啊？”
“不会，病假，不用管他放不放。”
李妈妈问道：“那，小小，工资事情呢？”
“妈，我还没干呢，您问这个干什么？”
卢利摆摆手，阻止了李铁汉，他说道：“不，伯母说得很对，这些事是得说前面。我想，二蛋子刚刚加入进来，很多事还要从头学起，暂时就定每个月5块吧。等过了一个月学徒期，再给他涨钱，伯父、伯母，你们呢？”
“行，行！不过小小，伯父还是得托付你一句，这个孩子不坏，就是有点不听话，你该管就管，该打就打——千万不用客气。”
“伯父、伯母，您放心，我向你们保证，用不了三个月，二蛋子就是另外一幅模样了。”
有了李铁汉和赵小东加入，小团体人手不足问题初步得了解决，接下来要做，首先是分工，“我带赵兄和二蛋子卖衣服，张清跟着一起卖；羊肉串事情，由曹迅和胥云剑负责，梁薇负责账目事情。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“我想问问，”赵小东说道：“那个，卖衣服这种事，我和小李以前都没干过，怕做不好。”
“没事，曹迅、胥云剑他们当初也不会，反正就是和气点、嘴甜点，可能压住自己脾气，出不了大问题。至于不会，有一个星期，您就学会了。”
“那，刚才你说记账事情呢？那个怎么弄？”
“每卖出去一件衣服，都要子上做一笔记录——这是为了结账时候算清楚具体数目而必要准备功夫，所谓一事不谨，贻四海之忧；一时不谨，贻千百世之患。咱们聚一起，一方面是脾气相投，彼此有情；另外则是有着共同利益——这种关系钱出入事情上，很多情况下，都得把细搞好——否则话，亏了钱还是小事，伤了彼此友谊，就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回来了。”
“那要是太忙怎么办呢？”
“也没办法，就是得丁是丁、卯是卯一笔一笔记录。都是从这种情况下过来，等回头你我做一次就明白了。”
“好吧，都听你。”
“我带你们一个月，然后我就得去羊城，那边有点事得帮帮朋友忙，而且这一次时间可能得长点，大约一两个月吧，帮着对方把生意上事情戳起来，我就回来。这段时间里，生意上事情曹迅、胥云剑、张清和梁薇商量着解决，实解决不了，给我发电报。账目上事情，梁薇负责。有问题吗？”
“…………”
“小小，武哥他们那边事情怎么办？”
“暂时不必管他们，人家做人家，我们干我们，谁也碍不着谁，要是出了什么情况，你们商量着解决。”他说，“我昨天找过宏哥，也和他托付了几句，要是有除了生意以外什么事，就去分局找他。”
曹迅点点头，他没有多交代，给同伴使了个眼se，各自离去；不一会儿时间，房中只剩下卢利和梁薇两个，沉默了半晌，梁薇问道：“你得去那么久啊？不能早点回来吗？”
“没事，我也不是第一次去了，再说了，那边也有好多朋友，你放心吧，出不了什么事。”
“我……我还是有点担心你，我听曹迅他们说卫铁梁事情了，你虽然会打架，也别搀和他事，知道吗？那人地两生，回头再给人家欺负了？”
卢利感动点点头，女儿家真心细，居然料敌机先，把自己心思都瞧破了？他故意笑道：“你不知道我功夫多好？只有我打人，你几时见我给人家打？”
“你，你又这样说话？我就怕你这个！”
“我知道，我知道，这不是开玩笑吗？”
梁薇给他这一打岔，想说话都忘了！还有什么是需要嘱咐他？“那记得来信，还有，下一次曹迅他们再去，我也跟着一起去。行不行？”
“当然行了，我还盼着呢！”卢利说道：“对了，小薇，我这一次去羊城，我舅妈那边你多多费心了。”
“还用你说？”梁薇娇媚白了他一眼，依偎他怀中，慢悠悠说道：“小小，早去早回，别忘了，我还这等着你呢！”
“我知道，小薇，我知道，再等几年吧，等过几年，我生意做好了，你也差不多能单位开出介绍信了，我们就结婚！时候，给人家叫一声嫂子，可就真是名正言顺啦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