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裴琳颖、张大东和林振强并排坐羁押所特有长桌一侧，等了片刻，一个警员打开门，卢利身穿一身橘色囚衣出现铁闸外，有两个人是认识且打过多次交道，唯一一个女士他不认识，顺从跟警员身后，走长桌对面一侧，向三个人和善点点头，拉开座椅坐了下来。
欧裴琳颖当年从维吉尼亚州立大学法学院毕业，回香港进入律政司，成为地检助理检控官，然后升任为副检控官、检控官，她律政司服务了年，一直结婚，生下长子之后，才辞职离开。并丈夫帮助下，成立了自己律师楼。屈指算来，今天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时间了。
她执牌多年，见过当事人太多太多了，但面对当事人态度却完全不同，律政司时候，是发誓要把所有坏人全部绳之以法，她确实做得很不错，她负责案子中，定罪率超过7%，包括香港赤柱监狱内各处惩戒所下属监狱中，不知道有多少人，都是经由她滔滔雄辩而送进去。
后来成立自己律师楼，情况丕然一变！变入罪为脱罪，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里，都走不出自己心结。但等她开始逐渐接受这种变化，她再度法庭上展示了她精准法律知识和手段运用技巧，脱罪率达骇人听闻145%！
这绝对是一个给她挣来无数金钱美妙数据，1976年，她走出夫、子过身阴影，且女儿出国留学，身边再无牵挂之后，她把所有精力都用了自己专业领域。这一数据是短时间内达了22%！特别是打赢了萧远引渡案之后，欧裴琳颖风头一时无两，真是接案子接手软！
见人多了，其中有无数是大奸巨恶，欧裴琳颖自问，当事人是忠是奸一便知。不过有时候作为律师，要刻意忽略掉这个问题而已。
“卢先生，这是欧裴琳颖大律师，受周秉成先生委托，她会作为你代表律师。”
卢利把这个名字脑中回想了一下，四个字名字？是复姓吗？欧裴……百家姓有这样复姓吗，还是自己不知道？
林振强出来了，给他解释道：“实际上她叫裴琳颖，加上一个‘欧’字是冠以夫姓——香港。这种情况很常见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卢先生，裴大状已经过你卷宗，其中原诉人方面提出一个很强有力证人，也就是当时店中一个劫匪，……”林振强要言不烦把情况给他说明，然后问道：“卢先生，如果我们不能顺利法庭上驳倒对方话，对于你告诉。恐怕会引起很恶劣结果。所以，你再认真回忆一下。是不是有什么值得使用讯息？”
“有，和我搏斗时，死者做出了一种我不懂动作，说话我也听不明白，但这之后，我发现……”
“发现什么？”
“发现他抵抗力突然变得很强。我拳头打他身上。好像没有任何反应一样。所以我不得不使用重手，也才造成了这样结果。”
林振强一边听，一边哇啦哇啦给另外两个人以解释，张大东一愣，拿过卷宗打开来。这里面有着事发现场所有人目击证词，却没有提田家斌有什么特殊动作，他向欧裴琳颖摇摇头，示意没有。
欧裴琳颖也觉得有些异样，她不认为卢利会这件事上和自己撒谎，但律政司方面给过来资料里从来没有提及此事啊。是疏忽了，还是有意为之？没有把全部证人证词转交己方？要是那样话，情况就非常严重了！一旦举发，这件案子不问可得之外，钟汉斯也要吃官司！她心中随即否定了这样想法，汉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！
会客室里沉默了片刻，欧裴琳颖转头和张大东耳语几句，后者点点头，起身离去。卢利却有些不舍似，贪婪着他背影消失走廊，面对二人，自失一笑，“你放心，卢先生，裴大状既然已经接下你官司，就一定会负责后，而且，艾伦也不是你代表律师，他只是师爷而已。”
卢利是一副有听没有懂神情，几天以来，他耳朵里灌满了林振强所说这些术语，却完全不明白这些字和词含义，闻言只是哦、哦了几声，却不说话。
“…………”
“卢先生，裴大状想说，她过你卷宗，会尊重你作为当事人选择，避开你同伴一起香港来经过不谈，但她必须要事先告诉你，您这种做法，具有相当风险性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“对于这起案子，裴大状想问你是，面对赵浩、徐亮二人时候，有现场很多人见，你短时间内便将他们击倒地——你是不是练过武功？”
“没有，我从来没有练过武功，我很多技巧都是来自于和别人打架。”
欧裴琳颖听过林振强翻译，断然摇头，用英语说了几句话，“裴大状说，当有原诉人方面来向你问供时候，你一定不要这样说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这会给陪审团造成一个印象，即你原大陆时候，就打架成性，来香港之后，始终不改习性……”
卢利眉梢飞一剔，脸色也变得有些呆板！每每做出这种表情时候，就是他心中很不愉表征。他对面两个人同时注意了他神情变化，这种变化有着莫名戏剧性效果，原蛮清秀而俊逸一张脸，瞬间变得冷漠而威严，两个和他并不很熟男女竟是为他气质上这种突然改变摄住了心神！
卢利很明白林振强翻译过来话是什么意思，说不改习性。想来也是他翻译过程中做了一点语言加工，这个女子来大约是要说恶习不改吧？这还幸亏是自己见义勇为，要是换了旁事情，不知道人家要说出什么话来呢！这样一想，对面前这个女子印象大坏，简直都懒得和她多费唇舌了。
“卢先生。您……怎么了？”
卢利暗中叹了口气，“没什么。”
“那么，刚才说话？”
“是，我明白了。”
林振强说道：“卢先生，裴大状说，如果你能回忆起什么其他可以帮助你法庭上作证话，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，对于你日后庭审，可能都是有用。”
“这个。我暂时想不，哦，我两个同伴以及他们这一次过来一行人，是不是已经回去了？”
“是，他们已经回去了。前天时候，我去酒店过李先生和卫先生，把你话也转告他们了。”
“那，那……我呆这里。是不是一直要等案子结束？”
欧裴琳颖和林振强耳语了几句，后者说道：“第一次上庭大约会4月2日。时候，裴大状会为您争取取保候审，不过您身份有些特殊，会有一些难度。”
“我不明白。”
“取保候审是一种司法程序，……”林振强为他解释了几句，然后说道：“对于香港人来说。这些并不会存很大问题，毕竟，您案情情况并不是很严重。但您是大陆人，所以，您明了？”
“我明白。是怕我跑了，是吗？”
林振强笑笑不答，说道：“另外有一个好消息，您除了是这件案子被告人之外，同时还是另外一件案子——也就是抢劫案——目击证人，对于检方来说，您证词是可以决定这个案子关键证词——裴大状意见是，以此为论据，作为和律政司方面商讨条件。”
“不是有很多人吗？我是说，当时店内有好几个人呢。”
“是，这是当然，但任何一个人目击证言，都是非常重要，检方，任何人说话，都是不能忽视。”
卢利点头，自问没有太多可以和对方说了，重站起，跟警员身后，走进拘押室走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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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利从来没有想自己这一次香港之行会惹来这么多麻烦，一时间心中大恨！早知道是这样话，何必管那么多闲事？甚至说，香港来干什么？羊城事情解决了，立刻就返回天，难道不好吗？眼下……这件事要是给舅妈知道了，他简直不敢想，于芳会为自己担多大心！这个念头一经升起，卢利心如同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似发疼！
拘押所里度过艰难一个月时间，终于了上庭日子，坐蓝色铁皮车出了警局，一路开香港地区法院，办理了相应手续之后，两个法警为他带上手铐，一路押送驻留室，过不一会儿功夫，林振强和张大东走了进来，“卢先生，您不要担心，这一次上庭，只是进行初询问，由法官当庭询问你是否就检方提供证据认罪，你只要答应一句不认罪，就可以结束了。”
“是，您上一次说过了。”
“至于其他事，您什么也不要说，一切都交给裴大状，她会为您争取取保候审权利。要是法庭允许话，您今天就可以离开法庭监管了——当然，每隔一周警局去签，还是必须，但这只是一种必要司法手段。”
“是。”这些话林振强和张大东几次羁押所来望卢利时候已经和他说过了，他点点头，“是，我知道。不过那个裴大状不是说，这件事难度很大吗？”
“您放心，裴大状执牌多年，这样事情是很有经验。”
说了几句话，法警重进来，为卢利解开手铐，押着他走出大门，走廊中，欧裴琳颖已经等候着了，她穿着合体裙装，精炼短发乌黑如墨，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几岁似。见他一身西装走出来，欧裴琳颖倒是一愣，“卢先生，裴大状说，你不要害怕。”
卢利勉强一笑，没有说话。“那么，我们进去吧。”
几个人举步向内，走廊头突然转过几个人来，为首一个正是周秉成，他身边跟随着三个人，为首一个惊呼一声，“小小！”
卢利转头去，只是一瞬间，泪水就充满了眼眶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