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利迷迷糊糊走进房间，于芳正坐床上靠里位置，梁薇坐她身边，两个人说着话，赵云生拿着铅笔，和作业上文字‘作战’，她和于芳轻笑连连样子，不像是生气嘛？梁薇一眼见他，哼了一声，“舅妈，您他，又来了？”
“什么叫又来了？”卢利老实不客气坐对面，赵云生立刻爬了过来，“舅舅，帮我写？”
卢利接过作业，是梁薇笔迹，每一行都写着一个字，后面内容留白，显然是让孩子学着写，春夏秋冬、日月年华。“这是梁姨给你写吧？都涂了，舅舅给你写个样子。”
“对，让你舅舅给你写，小云，你不知道吧？你舅舅写字可好呢。”于芳笑呵呵说道。
卢利骄傲点点头，这倒不是于芳替他吹牛，他小时候长期和杨士光以文字做交流，练就了一笔相当好手写体，只是平日很少有机会显现而已，照着样子写下八个字，推孩子面前，“，是不是很好？”
“是呢！”赵云生童言无忌说道：“比梁姨和老姨写得都好。”
卢利嘻嘻一笑，揉揉孩子一头黑黑短发，“去吧，好好写。写完了舅舅带你出去玩儿。”
赵云生听舅舅话，趴床上，撅起小屁屁，按照他写样子，开始临摹起来，卢利故作无意识碰了碰梁薇脚，女儿家察觉了，娇哼一声，缩了回去，“舅妈。您他，欺负了人，也不给我道歉，照这样下去，回来我非得给他欺负死不可。您管管他啊？”
于芳给她推得来回摇动，像个拨浪鼓。卢利着，很觉得好笑，“行了，一会儿舅妈让你摇晃散架了。”
于芳和梁薇同时扑哧一笑，“小小，缺德玩意，你又怎么惹着小薇了？人家还不够乖，你去香港，小薇黑天白天不回家。就这帮着你伺候老、照顾小，你还想干嘛？”
“舅妈，我知道，我刚才就是和她开玩笑来着。”
“那也不行！特别是当着你那些哥们，当面教子、背后训妻你没听说过？”
“好，我知道了。以后不会了。您放心，我改还不行吗？”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训斥完他，于芳又对梁薇说道：“闺女。我替你说他了，别生气了啊。他不也是忙吗？以后我不让他这么忙了，多和你说说话，好不好？”
于芳这样一说，卢利便明白了，认真想想，也确实冷淡了梁薇。自从回天，就没有一天不是被人外面喝酒，或者是别人做东，或者是他客，总之是忙得一塌糊涂。分身乏术之下，自然冷落了爱人了。“小薇，对不起。”
“不理你了。”梁薇终于笑了一下，对于芳说道：“舅妈，这个缺德玩意回来了，我回家去了。明天我再来，小云，和梁姨说再见？”
“梁姨再见。”
梁薇理也不理卢利，昂着头从他身边走过，出门而去了。卢利就是再傻，也知道这会儿该做些什么，一步追门口，真是好‘运气’，梁薇正走小院门口呢！“小薇。”他冲上去，抓住了姑娘手，“对不起啊，小薇，这些天委屈你了。”
“哼！你还知道委屈我了？那我问你，你以后……改了吗？”
“改了，改了。从今天起，我时间任你支配，怎么样？”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梁薇笑嘻嘻说道：“对了，我想起来了，香港那个地方特别不正经，我问你，你那一个多月，有没有和胥云剑似，买一大堆乱七八糟东西，或者做出什么有了我之后不该做出事情来？”
她说话像绕口令一样，卢利眨眨眼，算是搞明白了，“你啊，就会胡思乱想。你放心吧，我不是胥云剑，对这种事，我是特别特别郑重其事。不过有个事，我得和你提前说，或者说提前和你交代。我这回去香港，认识一个人，一个女，说来你可能也认识，就是欧裴琳颖女儿。”
梁薇一张俏脸立刻转白，退开一步，冷冷瞪着他，“好么，都把她拿出来特意说了，可见你们交情不一般啊？”
“你想哪儿去了？说实话，我们俩根没有任何交情，几乎只能算是认识。但你可能不会相信，这个世界上就有这样一种人，好像别人都不如她，天是王大，她是王二，又没教养，又没礼貌。根就不用提了。”
“既然她这么不好，你和我说这些有嘛用？”
“我就是想告诉你，我香港去，完全就是为了赚钱。至于人与人之间关系，特别是你担心，和女人之间关系，我是一丝一毫也不感兴趣。真，我是绝对不相信那种一见钟情事情，我愿意和一个我熟知人——例如你——谈情说爱。然后水渠成结为伴侣，共同走过生命路程。”
一番情话说得梁薇心为之醉，魂为之夺！她简直不能相信，这个当年结结巴巴家伙，居然能说出这样令人神往……肉麻话！但肉麻是肉麻，姑娘却爱透了这种感觉！“你……”
“怎么了？”
梁薇眼神上是半点不加掩饰爱意，一步了他面前，双臂箍住他脖子，把他拉近一点，热烈奉上香唇，昏暗小院中，平生第一次主动送上甜吻！卢利一惊之下，哪还有个不飞擒大咬？拥住梁薇柔软腰肢，将她近且紧拖进自己怀里，嘬住女儿家香舌，吮吸起来。
好半天时间，梁薇给他吻得有些窒息，舌尖也开始发麻，只为心中爱煞了个郎，强自忍耐着难过，任由他肆虐！“小薇……”卢利终于松开了她。贴她珠圆玉润耳边低声呼唤着爱人名字：“小薇，我有点后悔了。我不该许下那个诺言。”
梁薇想了想，便知道他意中所指，女儿家粉面娇红，忽然说道：“利，我爱你。你要是真想要，我……我给你。”说后三个字时候，已经声如蚊讷。要不是卢利天生耳音好，真会就这样错过了！
卢利舌尖顶住上腭，狠狠地吸了一口气，暗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！却还是摇摇头，“我没事，小薇，你放心。要说卢利还有什么值得夸耀，就是一以贯之信守自己诺言了！我答应过你事情，永远作数。不过我得提前说好了，这个诺言只限中国境内，要是有一天，你了香港，我不管你是去探望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，反正那里。我诺言无效！时候，你就自求多福吧？”
“自求多福？”
“是啊。我他妈今年虚岁23了，你想想，憋了二十多年，要是一朝都用你身上，怕你受不了啊？”
“你坏死了！”虽然是爱人之间情话，不虞给外人听见。梁薇还是觉得受不了，一把推开来，推开大门冲进黑暗中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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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月6日时候，李小平和周浩鑫两个终于把4块钱花完了，这可算是专款专用了。换来整整5瓶瓶装茅台酒，这些好酒他们可不敢拿分局——那里人一个个都和狼似，酒固然是不少，刑警队上下也都很能打，但也架不住这么多人抢！于是每买一次，就搬杨顶宏家里，好他搬家面积大，放这些东西没问题。但即便如此，还是给来串门同事弄走了好几瓶，害得杨顶宏人前人后提起来就骂，却又无可奈何，只当破财免灾了。
重要酒已经准备好，接下来事情就简单了，杨顶宏鸿起顺定了位置，下班之后带上刑警队同事，先回家搬上茅台酒，分三趟运饭馆，刚刚坐下不久，卢利、曹迅、张清等人也了，“小小？这边！”
卢利见李小平了，和李铁汉相视一笑，众人迎了上去；鸿起顺是一家专门卖涮羊肉回民饭馆，天市是很有名，今天虽然不是周末，席间却是一片热闹，“宏哥，早了？”
“刚坐下，连一根烟还没抽完呢。哎，小曹，这边坐，这边坐。小小，怎么样，来一根？”
卢利笑着摇摇头，拿起他放桌子上香烟，竟然是一盒中华，“宏哥，哪来这么好烟？”
“你忘了？这不是上回你给吗？”
“嚯~~！还没抽完呢？这都多长时间了？”
一提起这个话题，杨顶宏以下刑警队众员无不满头黑线，“小小，回头你好好教训教训杨队，像话吗？自从拿来烟，就当场打开尝过一根——那天你也场，对不对？从那以后，我们怎么说，他就是不听！这么好烟，回头都捂坏了，这不是糟蹋东西吗？我啊，他别叫杨顶宏了，改名叫守财奴得了！”
卢利笑得乐不可支，“宏哥，真假？”
杨顶宏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，苦笑着挠挠头，“小小，不是我不舍得拿出来，这都是难得一见好烟，真，来个兄弟省份同志，拿出来大家伙尝尝，也好给咱天警察涨涨点儿，让人家一：好家伙，天卫警察牛逼啊！居然拿这么好烟招待同志？这要是平时都散散着抽了，那才叫糟蹋呢，对不对？”
卢利琢磨了一会儿，这样事情他不好做主，杨顶宏说也未必不对，主要是，他现主要精力用香港那边，和广东朱国英和北朱家桦往来减少，他们两个虽然还履行着当初诺言，一个月中时不时寄几条好烟来，但那是给舅妈，只好作为特例，他岂能这么不知进退？“这个，回头我想想办法。年底吧，年底之前，我从香港回来，时候给大家带点过来。不为别，就为咱们分局刑警队哥几个尝尝——宏哥，可得说好了，我再拿烟回来，您可不能收起来了啊。”
“没说！”杨顶宏哈哈一笑，“来吧，点菜！小平、小周，小王，把酒打开，给大家伙倒上！”
“好嘞！”李小平答应着，和着同事嘻嘻哈哈拿出几个酒瓶子，把芬芳扑鼻白酒倒进杯子中，茅台酒质量果然非同一般，这处点着红红炭火锅，一派热气腾腾环境中，冲天香味直入鼻管，让人未饮先有几分醉意了。“哎呦我操，真是好酒！”
警察、特别是刑警，绝大多数都是烟酒不忌，周浩鑫二话不说，自己先抿了一口，茅台酒当时卖八块钱一瓶，即便如此，却仍旧是很多人不敢问津高价位，因此长年累月扔商店橱窗内，透明玻璃瓶上落满了尘土；这还不算，酒瓶密封不严，一瓶酒多只剩下七八两，少甚至只有六七两上下，但剩下这些是纯粹酒中精华，醇香浓郁酒液灌进嘴巴，味蕾痛淋漓感受酒精刺激，麻辣辣感，怎一个‘爽’字了得？！
“好酒！”周浩鑫大声赞美，“小卢，哥们第一次喝茅台，谢了啊！”
“哪儿话，你爱喝就多喝，今天管你够。”
杨顶宏呵呵一笑，拿起瓶子，给他倒了满杯，“小小，别理他们，咱们哥俩喝。小曹，你们自己喝啊，我们这些人你也都认识，还是那句话，只要你不犯法，咱就当朋友走着。不过你要是……”
卢利白了他一眼，“你糊涂啦？没喝就高了？说这么多煞风景话干嘛？”
“对，对，对不起啊，职业习惯，职业习惯。”
两个人举起酒杯，卢利嘴巴还不及尝一口茅台酒香味，饭馆大门一开，从外面闯进一个人来，一张俏脸涨得通红，满脸是泪，赫然正是梁薇！“小薇？”卢利离得远，不清楚姑娘满头满脸汗水和泪水，伸直胳膊打招呼，但等梁薇几步冲面前，他发现了情况不对头，忘情站了起来，“小薇，怎么了？”
“舅妈……？舅妈……”
卢利只觉一阵天旋地转！身体大大打了个晃，幸亏杨顶宏手疾扶住了他，“小薇，他舅妈怎么了？”
“舅妈上吐下泻，……”
“点，小小，我送你回去，带老太太去医院，我们俩开车去！”
一路开车冲多伦道口，吉普车没有停稳，卢利就推门下车，受惯性作用一步没有站稳，原地抢了出去，当场摔了个狗吃屎！杨顶宏一脚踩下刹车，“小小，没事吧？”
卢利充耳不闻，一个轱辘身爬起来，以平生速度冲进胡同黑暗中！杨顶宏不敢怠慢，步跟了上去。
等卢利进小院，正听见吴婷哭声！他脚下一软，跪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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