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六
洗浴已过了两天,小柳坐院门槛上,捧着脸哀声叹气,她这两日过可是水里来,火里去,时刻担心有人闯进祈雨院,好不容易盼了后时分,柳溢歌却还没回来,她干脆坐门槛上望风。
正小柳哀声叹气时候,有个熟悉人影正翩翩而来,风卷起她长衣下摆,肆意飞扬。小柳定睛一,不是柳溢歌,还是谁?
“小姐。”
小柳站起身忘乎所以叫起来,什么顾忌都忘了。
“小柳。”
“小姐。”
小柳喊了几次,声音却哽咽了,她这几天过可委屈了。
“怎么了这是?”
“人家两天没有见小姐,饭也吃不好,觉也睡不好。”实际上却是,小柳为了不使人怀疑,每天都要向厨房报两个人饭菜,这下可好,她一个人吃两个人,起先还夸自己聪明,吃了一顿之后,第二顿愣是失了胃口,撑闹起了肚子,其中拉稀苦味谁受谁知道。
“那你可真受委屈了。”
“奴婢不敢言苦,只是成天担心有人过来,万一穿帮了怎么办?”
柳溢歌做了个噤声手势,“有什么话屋里说,别站门口。”
“是。”
小柳跟着柳溢歌进了屋,把院门关好。把这两天各种委屈跟倒洗脚水似,一整盆泼了出来。柳溢歌只好点头点头再点头,深表示自己同情。
“小姐,你们去都玩什么了?”
“玩?玩背人游戏。”
小柳诧异睁大了眼睛,“什么,背人?”
“可不是背了几个时辰,现腿肚子还颤着,你先打些温水过来,我先泡个脚,不把这个乏懈了,这几天就别想走路了。”
小柳听她说这样严重,再不管自己委屈有多少,忙道:“小姐您先坐着,奴婢去给您打水。”小柳心里多少侥幸,万一她要是去了,岂非也这样‘严重’起来,呼呼,侥幸啊!顿时眉开眼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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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殿。
启温婉刚从马车上下来,就有大内总管红菱来找她。“奴婢拜见太子,传皇上口谕,御房觐见。”
“儿臣遵旨。”
可是她风尘仆仆,衣服还没有换,身上还飘着浓郁汗味,就这样去岂不是很失礼?心里嘀咕着:“皇上娘不可能不知道我才回来,是不是有什么急事?是哪里河堤倒塌了,还是有什么王子公主驾临国?”她一甩头,把这些杂念甩去。
“红总管且待,容宫换件衣服。”
红菱阻止道:“殿下,皇上说一接口谕,马上就去御房,您还是点去,可别耽搁了,这会子皇上还有空,若是迟了,怕是要惹怒了皇上。”
“那好吧,我们走。”
虽无奈,底也没法子。
了御房,红菱先进去,对启温婉道:“殿下稍等。”她进去汇报过后才出来让启温婉进去,“皇上殿下进去。”
“好。”
启温婉踏进御房,红菱脸上却颇为担心咬住了唇儿。皇上是急着召见,但并没有让太子连换衣服时间都没有,她这样做,无非是想让皇上对太子印象不好。这样多多少少可以帮那个人。
启温婉穿着一身宫女服,进屋里便下拜,“儿臣拜见帝母,万岁万万岁。”
“是婉儿啊,你来了。”
启贤声音里透出一丝疲倦,还有一些淡淡笑意,上去颇为慈祥,私底下没有了君王架势。见着一身粉启温婉目光也跟着柔和了起来,“怎么穿宫女衣服?”
“儿臣刚从广华寺回来,听闻帝母召见,来不及衣,怕帝母有什么特别事儿。”
启贤往龙椅上一靠,道:“朕能有什么急事,不过是想问问你去广华寺玩开不开心,毕竟你是头一次去。”
“开心,大家都睡一起,洗浴,挂锁,祈福,爬山,跟主持聊天,做了很多事。”
说起这些启温婉满脸笑,显然玩很兴,尤其是柳溢歌背了她两段山路,让她一路那个爽,只顾着贪景色。
“是吗?”
启贤轻轻笑了,启温婉比刚来时已活泼了许多,她面前也放得开,她是希望这孩子能开心。毕竟宫廷是那样一个枯燥地方,“你把那些秀男迎进门也一个来月了,有没有上眼?若是有,就选了娶进门,其他赏给其他公主也是好,可别耽误了人家青春。”
“是,儿臣明白。”
启贤笑道:“朕近听宫里人说,你与景公子处很好,可有这回事儿?”
“嗯,他是儿臣朋友。”
启贤故意装作嗔怪样子道:“胡闹,这是让你选君,又不是选朋友,若是对人家无意,可别让人误会了,这对景公子名声不好。”
启温婉只好低头称是,一面嫌弃宫里人是如何嘴碎。
启贤又问了其他问题,底不是什么重要话,启温婉一一答过,也就让她先回东宫去,道:“才回来别累着了。”启温婉别过启贤,出了御房,回东宫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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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道上小柳正端着木盆打水过来,脚踢开院门,进里头一个钩脚把门给踢上。一面道:“小姐,奴婢来了。”进屋里,柳溢歌正坐床沿脱鞋子,小柳走几步过去,把手里木盆放下,木盆里水溅了出来。
小柳速蹲下,道:“小姐,奴婢替您脱鞋子。”嘴甜,勤,指望柳溢歌出去后能想着她点,给她带点礼物回来。她脱鞋子,一股汗味直冲口鼻,小柳不敢言臭,只好憋住气,速脱掉柳溢歌脚上袜子,一边甩飞出去,笑道:“小姐,洗脚。”
“好。”
泡水里,柳溢歌闭上眼睛放松。小柳则挤眉弄眼,心道:“我妈呀,这是走了多少路,臭气都熏死一打蟑螂了。”回过脸来,仍旧笑容满面,好生伺候,暗暗打听,“小姐您这次去有没有买点什么送给将军?”
“家里都有还买什么?”
小柳一听顿时心凉半截,礼物无望了。
“那奴婢呢?”您有没有想着点?
柳溢歌微微睁开一只眼睛,望了小柳一眼,然后闭上。“你啊,我一时没想。”
啊?
小柳一屁股跌坐地上,她这两天虚弱成这样,还没有犒赏?却听柳溢歌哈哈大笑起来,睁开眼睛道:“骗你呢,早知道你爱吃张记烧饼,特去买了来,还有喷香葵花籽,难道不是打发时间佳良品,人聊天抓一把出来,能打发几个时辰呢,再喝喝茶是不是,超级浪漫,超级有情调?”
小柳嘟着嘴,道:“您就取笑奴婢吧!”
低头一,柳溢歌脚上都是燎泡,心里不满了一回,去取了针来,用火消毒替柳溢歌一个个挑破了,挤出脓水来,又擦上药,拿纱布把脚给缠了起来,肥肥大大,根穿不进去鞋子,别提走路。
“小柳,你这也太夸张了。”
“夸张?小姐这可是定江山脚,不小心保护怎么行?”
“啥?”
“宫里刚出来故事,一脚定江山,奴婢估计那脚跟小姐您应该差不多,上面都是千疮百孔……”小柳找准机会彻底‘回报’了。柳溢歌无语,跟着她时间长了,身边人也都鬼了起来,嘴都是被蝎子蜇过,要多毒就多毒!
小柳见柳溢歌不语,只好停口,她可是知道柳溢歌不说话时候一般而言都是打着报复主意,小奴婢跟大小姐斗,存心找抽。
柳溢歌往床上一歪,“帮我捏会脚。”
小柳心道:“果不其然。”
谁叫她嘴上得了便宜,只好老老实实替柳溢歌捏起来。
柳溢歌嘴里轻轻哼着,“好舒服,真舒服,小柳手艺不错,这两天你就帮我捏吧。”
“是。”
一颗晶莹汗珠从小柳脸上滚下,这捏人可是要使力气,嘴上便宜日后还是不要占了,就算占,可千万别占自家小姐。
她捏,她捏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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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主府。
启温和是启思国长公主,也是唯一一个有自己府邸公主,她躺百花丛中,露出怯意睡姿,脚上没有穿鞋子,露出白皙长腿,衣衫半敞着,露出美丽脖颈,白色抹胸,抹胸上绣了一朵红莲。
风一吹,四周花瓣四起。
她贴身婢女云寒手里正托着一只鸽子,道:“主子,宫里信。”
启温和微启朱唇道:“念吧。”
“是,皇上召见了太子。”
启温和转过脸道:“没有说别了吗?”
“没有,红菱大人是不是要主子早做准备?”
“没有,咱们心里有数就好。”
启温和仍旧懒懒,着天边没入云层夕阳,眯起了眼睛。想起了昔日与红菱两小无猜,一起你追我逐,宫里好不乐,可是乐总是短暂,眨眼不见,她已是皇上身边大红人,自己已是背负着要争夺皇位长公主,她们再也不能轻松乐了。
是自己一点一点把红菱推了那个位置,是自己利用她,或许只有坐了皇位才能保护红菱吧。再也不要她做那么危险事情。
恋爱这种东西底是什么?
红菱曾对她说,她家乡,恋爱就是钻玉米地。玉米地里拉拉手,说说话,月,两个人身体就像海水冲击着海岸一样此起彼伏,高/潮迭起,一浪胜似一浪。
于是,她迷惑了。
迷上了那样玉米地,还有说出玉米地那张嘴,拥有那种嘴那个人。
总之,她逆行倒施,爱上了曾经自己身边那个小丫头,怎么样也无法平息自己内心那股波涛汹涌,然后一直逃避着。
作者有话要说:下,内容未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