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情888小说网 > 都市小说 > 表妹难为 > 章节目录 81风雨未来且绸缪
    如鹃生孩子已经满月,皮肤早褪去了生儿那种红红皱皱颜色,白嫩嫩好像一个小面团。绮年去时她正闭着眼睛呼呼大睡,绮年拿手轻轻戳了戳那嫩豆腐似小脸儿都没醒,好玩得很。

    杨嬷嬷乐得嘴也合不拢。孩子初生下来时她还有些不喜,因为不是儿子。只是养了没几天,这点子不悦就烟消云散,整日里抱着孙女儿不撒手,只可惜丈夫远成都,不能也来一。如今绮年又说上了郡王府亲事,自觉将来了地下也能去见吴氏了,自然是半点烦心事都没有,着竟比从前又年轻了些似。

    绮年心里有事,了一会儿小孩儿,耳朵总听着外头。果然没一时就听香铃儿跑进来:“姑娘,上回那位公子又来了。”如今连这小丫头都知道,那位公子是为着姑娘来,不是为着布料来。

    不过,如今也就是香铃儿这小丫头还没猜出赵燕恒身份了,杨家诸人都是屏气敛声地抱着孩子退了下去,将屋子留给了绮年。至于婚前相见不合礼数什么,谁会去提它!杨嬷嬷倒是想说一句,却被儿子给拽走了,出了屋子才小声埋怨:“娘你想说什么?姑娘是有主意人,你切莫乱说话。若是惹了公子生气,岂不是会怪姑娘身上?”杨嬷嬷便不敢开口了。

    绮年着赵燕恒,许多问题都涌舌头底下,反而不知该先问哪一句好了。赵燕恒只含笑望着她,也不着急,也不先说话。绮年瞪了他半天,终于摆手叫如燕如鹂先出去,然后郑重其事问了重要问题:“世子当真是想娶我吗?”

    赵燕恒敛去了脸上笑意,也郑重其事地回答:“姑娘是觉得恒诚意仍旧不够?”

    绮年答不出来了。赵燕恒利用一个香薰球大做文,后又把皇长子夫妇都出来洗白自己名声,确实不能说是没有诚意了,但是——

    “世子为何要娶我呢?”

    赵燕恒沉吟片刻:“其实我初,并不想让你搅入郡王府这一潭浑水之中。这个世子妃听着荣耀,却是大大麻烦。想来此时你也该明白了,我那位继母对我并不友善。”

    绮年不由得低声道:“她对我也不会友善了。”

    赵燕恒失笑:“不错。你两次叫燕妤着了道儿,她对你早已是怀恨心了。”

    绮年沮丧道:“那你为何还要娶我?莫不是为着苏家退了我亲事?若是如此,其实大可不必。舅舅舅母都疼着我,便是没了苏家,自然也会给我再挑亲事。”

    赵燕恒轻笑:“不错。吴侍郎夫妇都是宽厚之人,有他们做主,你自是无虞。”

    绮年拿眼睛指责他:那你还搅和个啥?

    赵燕恒着她表情苦笑了一下,斟酌片刻,还是含蓄地说:“如此终身大事,容我遂着自己心意来一次罢。”

    遂着自己心意……绮年瞅着赵燕恒,心里有点儿不敢相信,难道赵燕恒意思真是想娶自己吗?

    赵燕恒反倒有些别扭,稍稍转头避开了绮年目光。他这样儿,绮年也不自起来,低头坐了一会儿又道:“说来,以我出身,能蒙世子不弃已经是福气了,但是——”

    赵燕恒立刻打断她话:“我是真心求娶,出身不出身,何必再提。”

    绮年心里轻轻震动了一下,略一沉吟,微微一笑:“世子不提,可总会有人愿意提。”

    赵燕恒微一扬眉:“谁会提?王妃么?你可是她亲自选定世子妃呢。”

    绮年肚里纠结又纠结,终于还是说了出来:“听说世子房里侍妾不少,将来还会立侧妃,只怕一个出身低微世子妃,难以服众呢。”

    赵燕恒脸上表情有几分古怪,着像是惊奇,却似乎又有些欢喜样子,绮年被他紧紧盯着,脸上有几分发热,索性一仰头,傲然道:“世子什么?莫非是觉得我惊世骇俗妒嫉成性?”

    “不。”赵燕恒声音低沉,说后头终于带出一丝笑意,“我只觉得你目光远大未雨绸缪。”

    这是什么话!绮年不由得瞪了他一眼:“世子这是讽刺我呢?”

    赵燕恒反而笑了:“这自然是夸奖。”

    信你就有鬼了!绮年默默心里翻个白眼,把头低了下去。片刻之后,却听赵燕恒淡淡说了一句:“不会有侧妃。”

    绮年猛地抬起头,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——赵燕恒这是,这是对她保证吗?不对,没有侧妃,是表示他不纳妾呢,还是仅仅表示不会给那些侍妾名分呢?

    “那——那世子身边侍妾们怕是要不开心了吧?”连升职希望都给人掐断了,这工作还有啥干头啊?

    赵燕恒注视着绮年,眼里带着笑意:“你果然与众不同。”

    “嫉妒得理直气壮?”绮年反问。这些话都是闺阁里姑娘不该说,若是被别人听见了,怕不得给她扣上一千顶大帽子!不过对着赵燕恒,倒似乎是能说得出口。唉,反正从前跟他打交道,多少不该做事也都做过了。即如几次这里见面,说起来也是完全不合规矩。

    赵燕恒带着笑意缓缓答道:“我记得从前我们似乎也说过这话。”

    我们……绮年觉得心里轻轻一动,赵燕恒已经轻声道:“红颜知己,举案齐眉,也并非只是女子所想……”他认真地着绮年,黑如点漆眸子里映出两个小小人影,“我房里那些侍妾,皆非我所愿,只是我如今羽翼未丰,还不能全打发了她们。”

    绮年觉得自己耳根都红了。明明说是些极其正经事,她却脸颊烧得厉害,不由得将头一低:“都是你人,打不打发还不是随你……”

    赵燕恒眼中笑意深:“放心,我说过话总要做数。”

    绮年偏头嗔了他一眼:“我可是记得那时有人说过,是后一次劳动我。”

    赵燕恒登时哑然,那从容不迫面具不禁裂了一道缝隙,半晌,略有几分尴尬地干笑了一声:“你记性未免太好……”

    绮年也忍不住想笑,忽然想起一事,连忙正色道:“被你扯了这许久,竟忘记说正经事了。”

    赵燕恒却反问:“难道方才我们说不是正经事?”

    绮年白他一眼:“那些事几时说不成?如今有要紧事呢。”

    赵燕恒听了这句话,唇角微微一弯,正襟危坐道:“世子妃讲,恒洗耳恭听。”

    绮年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:“咳咳,谁,谁是世子妃,你别捣乱——”

    “是——”赵燕恒拖长了声音,“讲罢。”

    “上元事……”绮年顾不上跟他再纠缠了,连忙问自己想知道事。

    赵燕恒略一沉吟:“皇长子是知道,皇上倒是真以为你救了皇长子妃。至于这里头事,不是三言两语能讲得清楚,日后有了空闲,我细细地与你讲。”

    “咳——那些不讲也罢。”绮年想什么立储啦,宫斗啦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。赵燕恒自然地点了点头:“也好,这些事不该让你烦心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是这个意思……你若愿说,我自然愿听,只是有些事涉机密,若不好讲也就罢了。”

    赵燕恒略一沉吟,似乎把了口边话咽了回去,微微一笑:“好。”

    “第二件事,郡王府规矩是否极大?能否帮我找个教规矩嬷嬷,免得我日后失礼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不难。有位赵嬷嬷,从前是王府做过我庶妹燕如教养嬷嬷,如今年纪大了才外头荣养,她劳动几个月罢。”

    做过郡王府姑娘教养嬷嬷,对王府内情况必然还熟悉些,甚好甚好。绮年微微松了口气,又不免要多问一句:“与她说话可有什么忌讳?”

    赵燕恒眼睛微微一弯:“若讲规矩,没什么可忌讳。她为人端方,无关话你便是问,她也不肯讲。”

    “这就好。那还有后一件事……”绮年抬眼了赵燕恒,“我进了郡王府之后,需要管家吗?”

    “你想管吗?”赵燕恒又笑了,似乎觉得绮年话很有趣。

    绮年板着脸:“有什么好笑,这是我想不想事吗?”好像从开始现,他们谈永远是不该谈东西哎……

    “我想王妃应该是不愿你管家。”赵燕恒仰头思索片刻,“但若是她突然发现她千挑万选出来世子妃居然进退有据毫不怯场,大概就会想着用管家来难一难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——你郡王府里可有得用人手?”绮年坦白地说,“我丫鬟们都不错,但毕竟是外来,许多内情都不知晓,怕是一时半时帮不上我。”

    赵燕恒也微微皱起了眉:“王妃嫁进来十六年,自她入府,王爷就将管家之事交她手上,十几年下来,虽不说泼水不入,但也盘根错难以插手。她管家公允,便是王府下人对她也甚是心服,内宅之事,我怕也……”

    说这里,他向绮年眼神不觉有几分歉疚。郡王府上下仆妇近千,若是这整个后宅当真压绮年身上,他却是半点都帮不上忙。正想着,便见绮年反而松开了双眉,只摆了摆手:“罢了,如今我也知道了,你郡王府里也难,后宅事插不进手也是理所当然,时再说罢,活人总不能让——”突然想后半句话有几分粗俗,硬生生咽了回去,尴尬地笑了笑,“嘿嘿——”

    赵燕恒再也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,听得站门外清明不由得微微一惊,几乎就想进房去——少爷有多久没有这般纵声而笑了呢?

    “笑什么!”绮年恼羞成怒。不能再说了,刚才就是气氛太随便,一时差点说漏嘴,把尿什么都说出来了,实是太有损形象。据说这种话,都是市井中女子才会说,高门大户贵女可是宁可憋死都万万不可宣之于口。

    赵燕恒好容易止住了笑,着绮年微红面颊,少女青春神采全眉间,宜喜宜嗔模样让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,半途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,顺手一转,替绮年扶了扶头上钗子:“有些歪了。日后若有什么事,我总力替你挡着便是。”

    这个,这个话说得平铺直叙,半点儿情调都没有,但是绮年却觉得抑制不住脸上发烧,慌慌张张地站起身:“我要回去了,今日出来太久了,舅母要担心。”

    赵燕恒随着起身:“也好,日后若要见我,还是来这里,我若京内,必然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谁,谁要见你!”绮年嘟囔了一句,夺门而出,跟小杨草草打了个招呼,一溜烟上了马车。如燕门外并未听见里头说什么,只是听见赵燕恒笑声,此时见绮年双颊透红,不由得抿着嘴笑。

    绮年一眼见,抬手轻轻打她一下:“笑什么!今儿事都不许说出去!”

    如燕笑道:“又不是头一回了,奴婢哪里会不知道呢,姑娘何故今儿要特别叮嘱?”

    绮年好笑又好气:“你这丫头——”摸了摸自己发热脸,暗暗诧异,这两辈子加起来活了有四十多年了,就拿上辈子年龄来算也是二十多岁,那时候都不知道脸红为何物了,怎么了这里反而这样……

    赵燕恒上了马车时候也是面含笑意。清明旁边一眼眼着,终于忍不住柔声道:“少爷与周姑娘——相谈甚欢?”

    赵燕恒倚垫子上,想着绮年说话,眉眼间不由得又添了几分笑意,随口道:“是。她当真是个妙人。”

    清明咬着唇,强笑了一下:“奴婢也听少爷里头笑得十分欢畅,倒似是从前与金姑娘谈话时情景……”

    赵燕恒微微皱了皱眉,敛起了笑容:“如今金姑娘已是皇子妃,有些事万不可再提了。”

    清明低头道:“是。奴婢也只是与少爷说一说,万不会对外人提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有分寸,只是有时隔墙有耳。”赵燕恒微微阖上眼睛,“话说得再谨慎,亦不如不说稳妥些。”

    清明低头应了,他似乎有些累,便自马车暗格里抽出一条薄毯,轻轻搭他身上。忽听赵燕恒道:“府里各处管事,有多少是王妃人,有多少还是府里人?”

    清明微微一怔:“少爷这是要——”这些都是赵燕恒身边另一个丫鬟白露管,赵燕恒倒是极少过问。

    “哦,这是白露差事。”赵燕恒也想了起来,“回去告诉白露,仔细列个名单出来,等世子妃进了府,暗中教她都认得,不管王妃想怎样,有备无患总是好。”

    清明迟疑片刻道:“奴婢有些话,不知当说不当说。”

    “你几时也学了这一套了?”赵燕恒半闭着眼睛带笑轻斥了一句,“有什么话说就是,还要藏着掖着么?”

    “奴婢是觉得,少爷这次——似乎太急了些。毕竟如今并无实证能教王爷知道此事是王妃蓄意所为。如今只拿下一个追风,怕王妃又会说是误听人言了。”

    赵燕恒叹了口气:“我也没想这般就能拿住了她。”

    “那——少爷其实不该让肖侧妃去说周姑娘好话。越是周姑娘不好,王爷才越会对王妃生怨生疑,若是好了,怕王爷又会觉得王妃毕竟还是替少爷着想,挑了个能干。”

    赵燕恒微微摇头:“王妃自然是不喜欢她,燕妤不必说。若父亲也不喜欢她,她这王府里便是举步维艰。我娶了她来,难道是为着让她来受苦?这些不必说了,待她嫁了进来,你们也要悉心伺候辅佐才是。”

    清明低头答应,心里却不由得叹气——别人成亲都是是欢天喜地,自家少爷成亲却要费这般精神,那未来世子妃曾上元为自家少爷传递消息,想来胆子是大,但管家理事却不是胆大就行,只求老天保佑千万莫要是个烂泥扶不上壁才好。

    马车走了几条街,忽然慢了下来,立秋稍稍打起车帘探头进来:“少爷,前头是茂源金铺,小见胭脂姑娘丫鬟飞红站门外头呢。”

    清明立时皱起了眉嗔道:“少爷方歇下,你好不晓事!”一个青楼里倌人罢了,也值得巴巴拿进来说。

    立秋被骂得缩了缩脖子,不敢回话。他是跟着赵燕恒出入过这种地方,知道那凌波楼胭脂姑娘对自家世子颇多倾慕,且接客时听什么言语,也会给世子递个消息,这茂源金铺便是传递消息地方,别金铺小,背后却是有靠山。是以他远远见那飞红,不敢不向世子禀报。

    “我也进去。”赵燕恒掀了薄毯坐起来,“清明留车上。”清明不上胭脂这种烟花女子,还是不见面好。

    茂源金铺虽小,匠人手艺却好,只是打首饰耗时间长些,若是不急等着用,倒是这里好。赵燕恒进去时里头也没几个人,掌柜见了他顿时眉开眼笑,颠颠过来奉承:“世子爷您来了,里边雅间坐,上回子您让打两对镂金镯都已好了,正想着给您送过去呢。”一边说,一边向里头使了个眼色。

    赵燕恒会意地微微点头,进了后头雅间。里面哪有什么镂金镯,却是身着淡粉衣裙胭脂听见声音,已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见他进来顿时眼圈微红:“少爷——”

    “低声。”赵燕恒见她梨花带雨模样,真不知是什么心情,“今日怎么过来了?”

    胭脂向前走了半步,一双如同水洗过眸子定定注视着他,低声道:“奴是过来,想不少爷接着就来了……”樱桃般唇边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。

    赵燕恒轻咳了一声:“方才经过,见你丫鬟站外头,怕是你有什么事所以进来瞧瞧,若是无事——”

    胭脂连忙道:“奴自是有事才来——昨儿,昨儿恒山伯府郑大少爷领了一位贵人来楼里,听郑大少爷称他是永顺伯。”

    “哦——”赵燕恒目光微微一闪,淡淡一笑,“郑琨是太后堂侄孙,永顺伯是太后亲孙子,亲近也是理所当然。”

    胭脂见他似乎并不重视这个消息,不由得心下微微有些着急:“可是奴听见他们谈论未来世子妃,说,说世子妃与少爷兄弟有些,有些——”

    “兄弟?爷哪个兄弟?”赵燕恒脸色倏地沉了下来,“世子妃也轮得他们来嚼说!”

    胭脂见他动怒,不敢再吞吞吐吐吊他胃口,忙道:“听郑大少爷说,当日大明寺里,有两个盗匪欲劫周姑娘,是张家少将军出手相救。当时二少爷奉着两位侧妃去寺中烧香,有人亲眼见,周姑娘拉着二少爷去一边儿说话,两人,两人耳鬓厮磨,十分亲近……”

    “耳鬓厮磨,十分亲近?”赵燕恒嘴角泛起一丝不似笑笑意,“大庭广众之下,未出闺阁姑娘会如此行事?岂不是要传得满天飞了?”

    胭脂原是略微夸张了几分,这时见赵燕恒一句话就点破了,心里忐忑,低声道:“郑大少爷是这般说。不过奴想,他素与少爷不睦,言语之中必然也有夸大,只是周姑娘与二少爷私语怕是——”

    赵燕恒淡淡了她一眼,扯过一张椅子坐了,示意胭脂也坐下:“胭脂,你今年年纪几何了?”

    “回少爷,二十岁整了……”胭脂心里也有几分凄然。做倌人,十四五岁梳弄,十六七岁是好时候,十□岁就老了。她纵然再是天生丽质,如今二十岁整,也是青春不再。如今不过是依仗着从前名气,再过一两年,怕是就要门前冷落车马稀了。

    “那你还不愿让我替你赎身,回家乡去过活吗?”赵燕恒着她那张仍旧美丽,但眼神却已经深沉复杂,不复少女纯真脸,有几分想叹息,“这样日子,你还打算过多久?若是要衣食无忧,我亦可以给你。”

    胭脂痴迷地盯着他俊秀脸,心里却随着他话一点点凉下来。她等了这些年,也有不少要给她赎身人,她却一一拒了,时刻留心着那些客人言语,一点一滴地收集起来传给赵燕恒,不就是盼着有朝一日这个人能替她赎身,带她进王府吗?即使不是王府,做外室她也欢喜。

    “少爷是觉得奴无用了?可是昨日奴还听永顺伯说什么绣娘事,还说果真消息灵通话,也不知——”

    赵燕恒摇摇头打断了她:“我早说过,并不愿你再过这样日子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奴总能替少爷打听些消息……”

    赵燕恒话嘴边又咽了回去。胭脂消息不能说是无用,有时酒后只字片语亦是信息,但他实不愿一个女子这般牺牲色相替他收集消息,然而数次含蓄地提过,胭脂只是不接话。

    “你回去吧,好好想想。若是愿意离了凌波楼,我大婚之前还可替你赎身。”

    胭脂怔怔着他:“少爷意思——难道大婚之后便不能替奴赎身了?”

    “若是大婚,我自然不能再往那些地方走动。”赵燕恒起身欲走,却见掌柜捧了两副镯子进来,随口便道,“这两副镯子你拿着吧,想好了就来金铺里说一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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