郡王府世子嫡长女满月,宾客盈门。
李氏早早就来了，抱着孩子舍不得撒手：“原想着洗三就要过来，后头听说不曾人,可是郡王爷意思？”又紧着问,“取了什么名字？”
绮年先回答了后一个问题：“叫品姐儿。”
李氏大赞：“这名字好！女孩儿家第一是要品格端方，品字起得好！”
绮年抿嘴一笑：“原是只想做个小名儿，后头父王也说好,就定了大名叫赵正品。只是听着不大像个女孩子名字。”
李氏不以为然：“郡王府嫡长女,将来是要封县主，原该跟旁人不同些才好。这名字是世子取？真是好极！”
绮年低下头偷笑。其实这名字是她取。赵燕恒憋了三天，拿出一大张纸来,上头写了几十个名字,连他自己都挑花了眼。又要念起来好听，又要写出来好，又要有好寓意，甚至还想了不可太繁杂，以免女儿将来写自己名字麻烦。如此一来，几十个名字都没挑出个中意，后还是绮年直接说了个品字。
吴知霏是跟着李氏过来，着小外甥女恨不得把自己贴上去：“瞧，瞧她笑了！”
“不许拿手戳孩子脸！”李氏赶紧把吴知霏手瞪回去，“小孩子娇嫩着呢，轻轻摸一下手脚也就罢了，万不可戳脸。如今天气渐热，定要防着生痱，还要防着蚊虫叮咬。女孩儿尤其马虎不得，若落下瘢痕可是一辈子事。”终究是不放心，打发了吴知霏出去，低声问，“郡王爷是不是不欢喜生了个女儿？世子呢？”
“舅母别担心。”绮年笑了，李氏是真拿她当自己女儿一样关心，“世子很喜欢品姐儿，晚上听见姐儿哭就要起身去。父王也没说什么，只是因洗三那日正好是个凶日，诸事不宜，所以就跳过去直接办了满月。”
黄历是秦王妃特意去查，凶日是真，但洗三从没听说过还要黄历。昀郡王当时没说什么，却把满月宴办得格外隆重了些。
绮年觉得人是有那么种心理，《韩诗外传》里都写了，爱屋及乌，恶其人连他家墙壁都讨厌。从前昀郡王爱重秦王妃，所以她说什么都是对，如今可不比从前了，秦王妃再有举动，昀郡王就总带几分质疑，便是没有事都会出事来。即使秦王妃是真心觉得凶日洗三会对品姐儿不利，昀郡王都不会相信。
没能盼长孙，昀郡王心里确实有几分失望，但能生一个就能生两个，孙子早晚会有。而且小孩子一天一个模样，刚生出来时候昀郡王还不大喜欢，来过两次之后就放不下了，如今隔上一两天就要过来大孙女儿，有时候还要亲自抱一抱。
“世子妃，林家娘子让人送了一个肚兜来，说是她自己做，还有林姑娘绣两双袜子，都是送给小小姐。”
如今林家败落成这样，宛氏就不让人再称她林少奶奶，而是改称林娘子了。送过来肚兜是大红丝绸，上头绣了个抱着莲藕大胖娃娃，针线倒是不错。林悦然两双小袜子则是棉布，只边上绣了一圈如意莲花纹，说不上贵重，却是十分贴心贴意。绮年不由得叹了口气，问来送东西小丫鬟：“林娘子和林姑娘怎样？孩子可还好？”林太太去世，她怀着身子不能去吊唁，后头就是生孩子，坐月子，如今也没能去一眼，只叫如鸳去坟前祭扫过一次。就是宛氏生孩子，她也还没见着呢。
小丫鬟忙道：“娘子月子坐得不错，奶水也好，哥儿胖着呢。就是姑娘少言寡语，人也消瘦了好些，娘子劝着也不听，只见了哥儿才笑一笑。”犹豫片刻，低头道，“娘子心疼哥儿，吃穿用度都先着哥儿，又要顾着姑娘，只是克扣自己。”
绮年不禁皱眉：“她刚生了孩子，克扣自己怎么行？再说还要喂奶——如鸳，以后每月再给那边多送五两银子。你回去跟娘子说，过些日子我去她。”
小丫鬟答应着走了，李氏这才道：“总这么着也不是办法，你总不能养她们一辈子。再说林家毕竟是——小心别给世子招祸。”
绮年叹了口气，苦笑道：“招祸事倒是无妨，皇上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，当初就说罪不及妇孺。我倒想过给她们盘个小铺子，但林姑娘——林娘子还带着孩子，总不能抱着孩子去铺子。”
李氏也只能摇头：“你这孩子心善——手头可宽裕？”
“舅母——”绮年一头倒李氏肩上，“我没钱会跟舅母要，舅母别担心我。倒是表哥那里来信了没有？”她有那么多嫁妆，李氏还担心她没钱用，不是真关心你人，谁会这么想？
说起吴知霄和韩嫣，李氏就有话说了：“来了一封信，说已经了，路上并不难走，衙门里给准备房子也还好。”忍不住叹口气，“说净是好话，我晓得你表嫂是怕我担心。”
“那舅母就应该放宽心了。”绮年笑着道，“这样表哥表嫂才能放心啊。只要表嫂肚子里小侄儿没事，哪还有什么大事呢？”
李氏忍不住笑了，戳绮年一指头：“什么小侄儿，这才几个月呢，你倒知道是男是女了！”两人说笑着，白露进来屈膝道：“世子妃，外头客人都过来了，王妃世子妃带着姐儿过去呢。”
李氏瞧着花容月貌白露，询问地了绮年一眼。绮年抿嘴一笑：“世子使出来人都是好。”
白露刚刚跨出门外，听见这句话心里一时不知是个什么滋味，但毕竟是不同于从前了，只微微有些怅然便又提起了精神，外头去忙活了。
郡王府满月宴，京城中勋贵官宦人家里平素有些交情都了，连绮年都没想着居然会有这么多人。品姐儿包大红襁褓里抱出去却也不怯生，只管睁着乌溜溜眼睛四处地，惹得席上众人都笑起来。永安侯夫人抱手里了，笑道：“像娘多些，将来长大了少不得也是个美人胚子，这精神劲儿真招人爱，恭喜王妃了。”
秦王妃外人面前总是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，今天一直满面春风，听了永安侯夫人话便笑道：“可是说呢，王爷喜欢得很，每日都要去才放心。”
郑瑾今日自然也跟着苏太太过来了。如今苏锐升了翰林院侍讲，上个月还皇上面前奏对了一次，颇得赞赏。侍讲是正六品官职，也算是个坎儿，过了正六品，一般熬个资历也能正四品，何况苏锐是状元出身，又有恒山伯府这个岳家，前途自然为光明。郑瑾又是头胎便一举得男，如今婆家持家理事，说一不二，正是风光时候。绮年再怎么是郡王府世子妃，底这生是个女儿不是儿子，这样大张旗鼓办满月，实教她心中有些泛酸，便接着秦王妃话笑道：“可是呢，郡王爷是慈爱，这亏得是个孙女，若是孙子，还不知郡王爷要怎么欢喜呢。”
这话说出来，赵燕妤先就笑了一声。今日娘家给侄女摆满月宴，她既是小姑，又是英国公府长媳，自然也要回来。说起来她成亲也一年了，阮麒房里除了原来那两个丫鬟之外并不亲近别人，对她也算尊重，可是这肚子也没什么动静，虽然别人不说什么，她自己心里其实是着急，如今了绮年孩子，心里岂能没有酸劲儿？听见郑瑾讽刺，忍不住就笑了一声。
阮夫人冷眼瞧了她一眼，心里暗骂蠢货。不管怎么说，绮年也是她名义上嫂子，是她娘家人。虽然赵燕妤已经出嫁，但这样场合反过来踩自己娘家嫂子，实不是什么明智举动，没见秦王妃是怎么做么？这样一个圆滑人，怎么会养出这么个女儿来！
不过，阮夫人并不打算开口提醒赵燕妤。儿媳蠢点也有好处，儿子又不是她生，将来也不指望着他们真心孝敬，只要别盘算她就好了。想这里，阮夫人忍不住又瞥了一眼身边乔连波，来还指望着娶个娘家外甥女儿跟自己同心同德找找赵燕妤麻烦呢，结果——娶进个泪包来。打不得骂不得，话稍稍重些就眼泪汪汪，偏偏还有自己亲娘吴家盯着，时不时地就要敲打敲打自己。阮夫人真是腻歪透了！
许茂云今天也跟着韩夫人来了，听见郑瑾这话，又听见赵燕妤一声笑，心里就跟明镜似，暗暗地替绮年抱不平，脸上却笑嘻嘻地道：“阮少夫人笑什么？是觉得苏少奶奶这话说得不妥么？也是，我常听人说先花后果，强于孤零零一枚果子挂梢头呢。”
郑瑾脸色就微微一沉，许茂云这是说她只生了一个儿子就再没动静了。算算儿子生下来也一年了，她也想再生一个，只是不成。郑瑾可不是吃亏人，冷笑一声就道：“便是一枚果子挂梢头，也强似不开花不结果！”许茂云也是至今都没动静。
绮年凑永安侯夫人身边逗着品姐儿，漫不经心地道：“这可说不准，有人先苦后甜，有人先甜后苦，谁料得呢？就说园子里那几棵梅花罢，打我嫁进来就没见动静，还当是枯死了，谁知道今年冬天忽然就开了花，还结了果子呢。”手指向桌上点点，“今天桌上这酒酿梅子，就是那树上结，只是我手艺平平，腌出来味儿不知怎样。”
桌上确实有几碟酿梅子，但谁知道是不是真郡王府梅树结出来果子？只是这时候难道还有人会问么？郑瑾暗地里咬着牙，正想找句话出来回过去，就听小丫鬟们门口报：“世子过来了。”
赵燕恒进了门，先向一众夫人行了礼，秦王妃含笑道：“怎么后头来了？世子妃好端端跟我们一起呢，不必担心。”
众人都笑起来。赵燕恒也笑道：“过来把姐儿抱过去让人。”坦然自若地了绮年一眼，“也是怕她累了，顺便一眼。”
众人笑得大声，只是有些人是真心好笑，有些人却是带着酸味。绮年脸上微微一红，站起来将品姐儿抱给赵燕恒，赵燕恒将孩子抱了过去，还含笑小声补了一句：“若累了早些回去歇着。”说是小声，其实恰好让旁边人能听得，又特地向李氏欠欠身，“舅母替我盯着她些。”
李氏满脸笑容，满口答应，赵燕恒方才出去了，顿时屋里人少不得又把绮年打趣一番。
郑瑾心里仿佛灌了一坛子醋下去，酸气逼人。她是生了儿子，苏家如今说一不二，可是苏锐歇她房里时候反而少了。每日若来也是来儿子，之后多半就去了房，问起来就说是升了侍讲之后要认真读以防着圣上垂询之类话。
郑瑾并不是个呆子，自然感觉了丈夫疏远，也知道丈夫疏远正是从自己有孕之后回了娘家，逼得苏太太亲自上门将她接回去开始。只是苏太太这样婆婆，你若不压倒她，她就要拿无数规矩条框来圈死你，郑瑾刚成亲时候吃够了她苦头，这时候怎么肯再回头去过那样日子？她倒也把身边大丫鬟碧桐开了脸给苏锐放房里，可苏锐也并不怎么亲近。如今夫妻两人成亲也不过两年，倒是相敬如“冰”了，平时里话也不多说，遑论像赵燕恒对绮年这样关切。
一样酸溜溜还有赵燕妤。自她嫁过去，阮麒倒是对她很客气，身边虽原有两个大丫鬟，却至今也没有收房，且两个丫鬟对赵燕妤也十分恭敬。一直以来，赵燕妤都觉得自己这个国公府世子夫人做得不错，可直方才，她才忽然隐约地觉得似乎是哪里缺少了点什么，让她绮年不顺眼了。心里憋屈，赵燕妤便忍不住一张嘴就问道：“大嫂这一年有孕辛苦——听说院子里也动了几个人？”来是想问谁伺候赵燕恒，但话嘴边总算想了起来，这种房里事哪里有这样张口问，是以硬生生转了个弯子，就说得不伦不类了。
阮夫人立刻咳嗽了一声。按说这是郡王府自己内斗，她并不想插手，但赵燕妤如今也是英国公府人，弄不好是连英国公府脸一起丢。若光是阮家丢脸她倒也不乎，可是永安侯夫人和阮盼就坐席间呢，若是娘家丢脸害得女儿夫家抬不起头，那可不成！
乔连波赶紧端了茶水细声道：“母亲喝口茶润润喉吧，想是昨夜吹了风，有些冷着了？如今天气虽暖了，母亲还该谨慎用冰，别太凉了。”
阮夫人眉头一皱，声音不高不低地斥责道：“哪里这许多话？该说说，不该说便收着些儿，出了嫁了，怎还这样不知道分寸？”嘴上训斥着乔连波，眼睛却淡淡扫着赵燕妤。
乔连波怔了一怔，眼圈倏地红了。她只是关切阮夫人，说什么谨慎用冰话，也是为了告诉阮夫人她一直对阮夫人事多加留意罢了，想不竟招来这样一番训斥。至于阮夫人敲山震虎意思，她却完全没能领会。
绮年正跟冷玉如说话，乔连波这样子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。乔连波是想表表自己孝心，阮夫人其实心里明白，只是她不好当着秦王妃面训斥赵燕妤，就拿乔连波来做个幌子罢了。若乔连波能得出这层意思，唯唯答应几句，阮夫人自然承她这个情。偏偏乔连波根没出来，反而这里委屈起来，倒显得阮夫人是无理取闹苛刻儿媳，这可就弄巧成拙了。
阮盼一直没作声。一边是娘家弟妹，一边是娘家表妹，她心里不上赵燕妤，却碍着阮麒面子不好说什么，此时见乔连波泪眼盈盈样子，心里也是暗暗叹气，含笑道：“二弟妹这手帕上绣合欢花真是精致，又是用了什么针法？怎么这花瓣起来竟像真一般……”拉了乔连波一边去针线，低声安抚了几句，又借着要衣借口，将阮夫人也拉了出去，方道：“娘该说得柔和些。”
阮夫人也气个半死，恨恨道：“呆子一般！连我说谁都听不出来，只知道哭！”若是刚才乔连波真掉下泪来，传出去有什么好听？至少她一个苛待庶子儿媳名声是跑不掉。
阮盼叹了口气：“乔表妹就是那样子，娘也该知道，以后就不必——”别指望她配合着做点什么了，“若是周家表妹——罢了，县主就是那副样子，周家表妹自有办法对付她，一个出嫁小姑还想做什么？娘就别管了。”
“若不是怕她丢了咱们家脸，连带着你也你婆婆面前没脸，我才不管！”
阮盼含笑道：“无妨，婆婆不会如此。”如今她永安侯府可是站稳了脚跟，并不怕什么。
阮夫人着女儿一阵骄傲，点头道：“那娘就什么也不操心了。”
虽说有了这么一段不太愉小插曲，但座夫人们都是老于世故，很就把话题转开，说起别事来。今年京城里又是喜事连连，恒山伯世子郑琨妻孝已满，马上就要把张淳娶过门了；东阳侯府秦岩也守满了祖父孝，准备要成亲；丁尚致仕，孙女丁仲宁亲事尚未定下来，年纪也十六了，据说是准备回丁家祖籍结亲，等等等等……
“听说今年又要选秀了？”秦王妃闲闲提起一句，顿时引发了一场大讨论。太子连得了三个女儿却没有儿子，实不是件好事，且东宫只有一位太子妃，一位良娣，一位良媛，再就是下头有两个宫女儿提上来没名没份侍妾，实着不像，今年选秀，皇上是要给太子指几个人。再者三皇子今年也要大婚了，皇上也打算给他顺手指两个侧妃。二皇子身边人也不多，不过丁正妃有了身孕，估摸着皇上不好塞太多人。
绮年坐那里只管跟冷玉如说话。秦王妃提起这事是什么用意她很明白，金国秀连生两个女儿，再是正妃，没有儿子将来也是麻烦。皇上给太子指人出身必然都不错，若是有生下长子，就是对她威胁。秦王妃知道赵燕恒跟金家交好，绮年明面上还是金国秀救命恩人呢，说起来算是正经太子妃党，如今太子妃不好过了，自然要说出来给她也添添堵。
“二婶娘这些日子闹腾得厉害，直嫌淳儿嫁妆少，说是嫁恒山伯府去，嫁妆少了会被婆家不起，已经把主意打我嫁妆上来了。”冷玉如转着手腕上白玉镯子，微微冷笑，“婆婆只按沁儿当初嫁妆给她添了些，这她嘴里就成了欺负她们孤儿寡母，天天没个消停，也亏婆婆耐得住性子。”
“只要张夫人不问你，你就别去管，底她是长辈，你无谓明着去得罪她。”绮年忍不住叮嘱一番，转眼却见如鹂悄悄进来，一脸气呼呼表情，将如鸳叫走了，不由得有些奇怪，“这丫头做什么呢？”
如菱忙笑道：“若有什么事，如鹂姐姐早忍不住跟您说了。”
绮年想想也是，如鹂哪里是能藏得住话呢？于是一笑置之，又转头去跟冷玉如说话了。
如鸳被如鹂拉出厅外，见无人注意才沉了脸道：“里头还有客人呢，你这样拉我出来像什么样子？出了什么事不成？”
如鹂将她一直拉厅外僻静之处，用下巴向前一指，冷笑道：“你瞧！若不是有事，我哪里会这样没规矩？”
如鸳一抬眼，却见是珊瑚站那里，满面泪痕，正被小雪拦着。一见她二人过来，扑通一声就跪下了：“两位妹妹，求你们跟世子妃回报一声，让我见见世子妃罢。”
如鸳不由得皱起眉，让开一步道：“珊瑚姐姐这是做什么呢？世子妃有客人，这时候怎么能见你？你有什么事？”
珊瑚也真是没有办法了。乔连波嫁进英国公府这些日子，一直阮夫人和苏姨娘之间受气。上次苏姨娘侄儿来了，见了她就要讨她回去做妾。苏姨娘娘家这些年得了国公府不少银子，家业倒过得去，只是她侄儿不是个务正业，人又好色，珊瑚怎么肯去做妾。但苏姨娘叫阮麟向乔连波要人，乔连波也就答应了。珊瑚跪她眼前哭了一夜，乔连波也只会跟她一起掉眼泪，说些自己怎么难话。珊瑚眼着求她是没用，又求翡翠回吴家求颜氏，可是颜氏怎么会把一个丫鬟放心上，只说给了乔连波就是乔连波人，随她安排。珊瑚实是没有办法了，趁着今日来郡王府，就想求绮年去劝劝乔连波。
如鹂没等听完就恼了。上次珊瑚那种时候要回吴家去，她来就是叛了主子，绮年还放她走了就已经很好，如今又想起来要回来求人了！
“珊瑚姑娘这话说得真是——这是喜事，俗话说宁拆十座庙，不破一桩婚，世子妃怎么好坏人婚姻呢……”
如鸳示意如鹂不要再说些这样话，正色对珊瑚道：“我劝姐姐别这里闹了。姐姐现是阮家二少奶奶人，不是世子妃人，世子妃管不这些，姐姐还是去求阮二少奶奶吧。”她心里也是不上珊瑚，不过说歪话没什么用，赶紧把珊瑚打发出去，别人前给绮年闹事才是真，不容珊瑚再说什么，就叫过两个小丫鬟，“好生送珊瑚姐姐出去，交给阮家人。”
小雪瞧着珊瑚哭哭啼啼被扶着走了，忍不住问：“这事可要回禀世子妃？”
如鹂把嘴一撇：“何必呢，没得给世子妃添乱！”
如鸳想了想：“等有空跟世子妃说一声也好，不必很当回事，这毕竟是外人家里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