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黄跪地上,满头大汗,一半是跑,一半是急。
“底为什么打起来了！”昀郡王沉着脸。大年三十晚上女儿跟女婿打架,还了要被婆家送回来程度,真是让人说什么好！从前觉得这个女儿虽然任性娇纵了些，但总也算是礼仪周全，如何就了这等地步？上次就气死了太婆婆，这次又做了什么？
姚黄不敢答话。为什么打起来？还不是因为那个香薰球！那日从东阳侯府回去，赵燕妤就憋着一肚子气,只是不好发作。这一忍就忍今日。虽则阮老太君故去不久,国公府这个年也不好过得太热闹,但毕竟是除夕，要准备事极多。阮夫人自觉身子不如从前,少不得分些事情给长媳做。
来这也无妨，赵燕妤虽则娇养，也是学过管家，便是一上手不够熟练，有姚黄旁边提醒着也应付得过来。偏偏苏姨娘生了事。
若问苏姨娘这国公府里不顺眼人是谁？第一个自然是阮夫人，第二个就是阮老太君。阮夫人也就罢了，她可是给阮老太君生下了两个孙子，阮老太君眼里仍旧没有她位置。当初她生下阮麟之后，正是得宠时候，阮海峤甚至有意将她扶做二房。若是当时阮老太君肯点个头，就冲着阮夫人无子，她也拦不得这件事。可是阮老太君根连听都不要听，阮海峤有通天事也不敢忤逆母亲，此事只得作罢，让苏姨娘心里如何不恨？
如今可好了，阮老太君终于死了，阮夫人呢，自打女儿出嫁后也不怎么意府里事，再过几年这管家权力移交儿媳手里那就好了，毕竟两个儿子都是自己生不是？苏姨娘心里这么一高兴，举止上就免不了有点骨头轻，对年下给自己院子东西就挑三拣四，结果惹得赵燕妤不耐烦了，劈头盖脸把秋思院丫鬟骂了一顿。苏姨娘这大半年被二儿媳恭顺捧得有点飘飘然了，哪里受得了这个，就扯着阮麒哭诉了一番。
再怎么样也是亲娘，阮麒虽然知道苏姨娘这样不合规矩，还是免不了回去轻轻说了赵燕妤几句，大意是秋思院倘若有什么毛病，你不愿理睬无妨，不必骂人云云。结果这一下捅了马蜂窝，赵燕妤心里就憋着一口气，这会儿借着苏姨娘事就发作了出来。开始是直斥苏姨娘一个小妇，居然想国公府里端架子，找她这个县主麻烦，后来阮麒也有些恼怒，不许她再谩骂自己生母。后话赶话，也不知怎么就扯了香薰球上。
赵燕妤开始是骂阮麒忘恩负义，不记得他能封世子都是郡王府功劳，后头就大骂周绮年不守妇道勾三搭四。她骂阮麒，阮麒还强忍了下去，直骂绮年头上，阮麒直接就又给了她一耳光。这下两人房里就动起手来，赵燕妤喊着要和离，阮麒当即就要叫车将她送回来，结果被英国公强扯外头房里去了。
这些话，姚黄怎么敢和盘托出？战战兢兢地将前头说了，不敢扯出绮年来，只说阮麒似是迎娶县主之前就另有意中人，与县主夫妻并不和睦，县主一直心中有气，这才发作。
昀郡王听得眉头紧皱：“另有意中人？是什么人？”
姚黄哪里敢说出来，战战兢兢道：“这，这奴婢也不知道……”
“糊涂！那县主是如何知道？是阮世子外头置了外室？”
“……不，不曾……”姚黄汗下如雨。
“那是阮世子亲口所说？”
“也，也不曾……”
“胡闹！”昀郡王一巴掌拍桌子上，“那县主是如何知道？”
“县主……县主见世子房中有女子所用之物，因此――”
“房？”昀郡王不由得不把上回女儿回来哭诉之事两相对照，顿时黑了脸，“怎又是房？不是明明已将那两个通房打发走了么？”
姚黄几乎想哭了。上回赵燕妤翻了阮麒房，闹得阮老太君过世，已经被昀郡王斥责了一顿，秦王妃就是拿着阮麒房中私留通房贴身物件为由解释。昀郡王虽然恼怒女儿行为莽撞，但通房丫鬟不过是个玩艺儿，阮麒竟然把她们东西私自收藏房把玩，也实不成个体统，故而听说赵燕妤借机将两人全部打发了，也只是装没听见。可如今过了这些时候了，又拿房说事，也实是没完没了，太不成个体统。
“人都打发走了，还待如何？莫非世子房里又藏了东西？”
姚黄颤声道：“奴婢，奴婢也不知道……县主说上次那物件，不，不是那两个通房……”
“那是谁？”
姚黄怎么能答得出来：“奴婢，奴婢也不知道，县主只是，只是觉得那东西不像是通房丫头东西……”
“胡闹，胡闹！”昀郡王这下真怒了，“一而再，再而三！既说不是通房丫鬟之物，为何将人撵走？既是撵了人，现下又出尔反尔再兴风浪，妄自揣测夫君，成何体统！”
秦王妃几乎要憋死，抖着嗓子道：“王爷！阮世子心有所属，妤儿是受了委屈，王爷不护着自己女儿，反倒替别人说话，是什么道理！”
昀郡王冷冷道：“心有所属？属了何人？上次大闹房，连老太君都因此过世，阮家并未说过什么。既说房里藏了通房丫鬟物件，两个通房立时也撵了出去，如今只守着妤儿一个。这还要如何？她还要如何才是不受委屈？无凭无证，任意揣测，这就是你教出来好女儿！”
秦王妃血往头上冲，大声道：“世子也是只守着世子妃一个，怎了我女儿便不成了？”
赵燕恒一直跟绮年并肩站一边，这时候才轻咳一声道：“王妃怕是忘了，气居里还有怡云。”
秦王妃怒道：“那不过是个摆设，别以为我不知道！”
赵燕恒嗤笑一声：“原来王妃对我院子里事竟然如此清楚――”意味深长地了昀郡王一眼，不说话了。
昀郡王知道那一眼意思――一个继母，竟然将继子房中事都打听得清楚，且不论其中包藏了什么心思，单就此事而言就是个不成体统。便是亲娘也没有打听儿子专宠哪一个！
“送王妃回丹园去。”昀郡王吸了口气，沉声吩咐魏紫和豆绿，“王妃身体不好，以后安心养病就是，不必再让她操劳了。”
秦王妃猛然睁大了眼睛：“王爷！妤儿是我女儿，是我生！我不管她，谁来管！”
昀郡王只摆了摆手。两边立刻有几个婆子上来，嘴里乱纷纷地说着“王妃身子不适不可动气”，“王妃回去休息罢”，架着秦王妃就往丹园走，连魏紫和豆绿都被人连扯带拉地往外推。赵燕平顿时急了：“谁敢对王妃动手！”可惜那些婆子好似没有听见赵燕平喝斥，依旧连扶带架地将秦王妃弄走了。赵燕平气得跺脚，想追上去，却被昀郡王冷淡目光拦了下来，不由得怒声道：“父王！母亲是你王妃！”
“住口！”昀郡王也失去了耐心，“再添乱你就给我滚出去！”转头冷声吩咐姚黄，“回去告诉县主，不许再提和离之事。明日我会亲自登门，今晚不许再闹！”
姚黄带着哭腔道：“王爷，县主根不听奴婢劝阻……”天知道她自打那天之后已经劝过多少回了。既然阮麒手里这个香薰球是仿制，就说明他与绮年之间根没有私相授受事儿。何况现各自嫁娶，阮麒就是再心里惦记着，也不可能再有什么瓜葛，还是得跟赵燕妤过日子不是？
若是阮麒身边通房妾侍左一个右一个也就罢了，偏生他又干干净净，虽说来赵燕妤房里不勤，但姚黄私下里觉得，刚成亲时候阮麒待赵燕妤比现亲近，还不是后头赵燕妤自己折腾――一会儿嫌阮麒从军营里回来一阵汗味，一会儿又嫌他用饭没个样子――活生生折腾得阮麒睡小房成了习惯。若是没这折腾，没准儿这会小夫妻两个还跟刚成亲时差不多，说不定孩子都怀上了呢。依姚黄说，左右也是从前事了，明摆着阮麒不过是白惦记，何不想办法收收夫君心，好生过日子呢？这样又打又闹，难道就能解决问题了？
可惜姚黄磨破嘴皮子，都抵不住赵燕妤一时怒火上头，如今两人什么话都说出来了，她一个奴婢再说话有什么用啊！还有秦王妃，也说什么姑爷心有所属，乖乖，这话能说出来吗？藏着掖着都来不及啊！一旦说出来了，立时就是两家都家反宅乱。何况世子妃会承认吗？秦王妃就是找了原来吴家嬷嬷，也不过是说他们表兄表妹时有相见罢了，根扯不上什么私情。若是没有凭证，世子岂会轻轻就把这事揭了过去？
姚黄虽然阮家，可是听说秦王妃卧病，却又不让赵燕妤回去探望，就已经猜想她是被禁足了。这还是东阳侯夫人顶了罪，若是被王爷证实这局根就是秦王妃设，那又会如何？姚黄不敢想。
昀郡王也有几分踌躇。闹成这样，赵燕妤若是能听得进去别人劝阻，也不致如此。可是若这时候他去了阮家，那也实小题大做，只怕明日京城里就会传遍了。略想了想，转头一眼绮年：“周氏去阮家罢。”底是她姨母家，招来议论也少些，“叫妤儿不要闹了，明日我自会去国公府拜访，否则我也没她这个女儿！”只要赵燕妤不闹，英国公府是不会提出和离或者休妻，这一点昀郡王有自信，如今可是英国公府要靠着郡王府，不是郡王府去求人。
绮年顿时哭笑不得。她去？赵燕妤正愁这火气不能正正当当地撒出来，她这时候去了简直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呢。可是拒绝也不行，秦王妃若不出面，她这个嫡长媳、世子妃，就理应把事儿挑起来。正踌躇着，赵燕恒已经道：“父王，我送她过去。”
赵燕平马上道：“我也要去！”非去揍阮麒一顿不可。
昀郡王哪里会不明白他想什么，冷冷道：“你留下来守岁，若实闲了就去房写字。虽说不必再去考了，但进了行人司，这笔字要紧得很，多练总没有坏处！”
赵燕恒微微一笑，不紧不慢道：“三弟放心，我替你教训阮世子就是。”
国公府。各个院子里都乱糟糟，只有阮夫人正院安安静静。阮夫人靠着迎枕翻着一词谱，就听门外丫鬟低声道：“二少奶奶带着小小姐来了。”
乔连波红着眼圈，身后跟着乳娘抱了女儿嘉姐儿进来：“母亲――”
阮夫人见她哭就有些不耐烦：“这是怎么了？”
乔连波揉着手帕：“我，我院子里吵，嘉姐儿被吓着了……”
虽然不是自己亲孙女，但嘉姐儿长得秀秀气气，阮夫人也喜欢，伸手抱了过去逗着，沉着脸道：“怎么连孩子也带不好？若是院子里吵，就早些把孩子抱别屋里去才是。”她知道吵是什么，苏姨娘赵燕妤那里吃了亏，不敢再去惹她，就阮麟院子里哭诉。
乔连波低着头，眼泪早又掉了下来。阮夫人不耐之极，冷声道：“哭哭哭，就知道哭！连自己孩子都护不住，哭有什么用！”声音略高了些，吓得嘉姐儿也哭了起来。阮夫人连忙放低声音去哄，又白了乔连波一眼，“瞧瞧你把姐儿养，连大声说话都听不得，以后少她面前哭。若你院子里不好，今儿晚上就让姐儿住我院里。”
刚哄好了嘉姐儿，就听外头脚步声重重地响，阮夫人立刻叫丫鬟：“出去拦着老爷，说姐儿这里，别吓着她！”
阮海峤气冲冲进来，听说孙女里头，脚步不由得就放轻了些，等进了屋里，原那势头已下去了三成，又见嘉姐儿躺阮夫人怀里，伸着小手去抓阮夫人手中荷包，那气焰又矮了两成，先伸手逗了逗嘉姐儿，才示意丫鬟把孩子抱走。一眼见乔连波通红眼圈，不觉又皱起眉头，等儿媳出去了才道：“怎么又哭了？大年下，这样不吉利！”
乔连波刚退外屋，隐约听见不吉利话，顿时流下泪来，抢过嘉姐儿抱怀里，强忍着啜泣出去了。这里阮夫人头也不抬，淡淡道：“是不吉利，不如那边院子里热闹不是？底是老爷亲自挑儿媳，比我这外甥女能干多了。”
阮海峤被噎个半死，火气要冲上来又不好发作，半晌才沉声道：“这是大年三十！家里闹成这样，你这个主母还管不管？”
阮夫人嗤地笑了一声：“主母？我这个主母可没有苏氏来得底气足。之前是叫她秋思院禁足，可是如今这府里两个儿子都是人家生，人家比我这主母还有模有样呢。先是派丫头县主跟前去挑三拣四，这会又跑二少爷院子里去折腾二少奶奶，我就奇怪了，谁解了她禁足呢？”
一番话说得阮海峤脸上通红。确实，当初苏氏阮盼出嫁那日闹了那么一场，是阮麒亲口答应了阮盼，说苏姨娘此后就秋思院清修。可是转眼阮盼出嫁也这么些年了，这禁足令渐渐也就没人提起。初时苏氏是叫了阮麟偷偷地去她，后来就渐渐地自己偷偷出来，如今竟时常跑去阮麟院子，只不过避着阮夫人眼罢了。
阮海峤想想这也实不是个事，硬着头皮道：“苏氏底是生了他们，总不能一辈子圈着――”
“我可没说什么，国公爷别来找我麻烦。”阮夫人不客气地顶了回去，“如今她不是爱怎么走动就怎么走动了么？就是去世子院子里串串门，也没人拦着她不是？”
苏氏要真是敢去阮麒院子里串门，赵燕妤就敢把她打出来。阮海峤心里明白，嘴上有苦说不出，跺了跺脚道：“那边闹成那样，你这个婆婆总也该过去说一句。”
“那我怎么敢呢。”阮夫人又捡起词谱来，“我又不是正经亲娘，苏氏又是国公爷放心尖上人，县主又是国公爷亲自挑媳妇，我过去了是说谁不是呢？”
阮海峤又哑了。着阮夫人灯下微微有几道银丝鬓角，忽然觉得一阵伤感，长叹了一声道：“日后就叫他们兄弟分家罢，分了家，就叫苏氏跟着老二。你――你和我就这府里住着，可好？”
阮夫人微有些惊讶地抬头丈夫，神色复杂，半晌才道：“他们来是一个娘养，分家？怕是不情愿罢。”何况也只有兄弟两个，一般这样兄弟少都是不分家，又不是住不下。
阮海峤叹道：“多少亲兄弟也是要分家，分了也好。”分了之后，苏氏跟着阮麟，既不必被禁足，阮夫人也不必见她了。
“老爷舍得，那就分吧。”阮夫人忍不住又稍稍刺了阮海峤一句，丢下词谱，“那边还闹着呢？老爷跟我去罢。”
还没等两人往外走，丫鬟气喘吁吁跑来：“郡王府世子和世子妃来了，郡王世子进门就打了世子！”
阮夫人一怔，不由就拧起了眉头：“怎么进门就要打人？虽说这事起首是苏氏错，但县主那脾气――我去！”
阮麒一共挨了三拳，全打肚子上。伺候他小厮得焦急万分，但怎么敢拦郡王世子，只得不停地叫着别打了，暗想自家世子这一年多也是军中摸爬滚打出来，身手也该不错，怎就干挨打不还手呢？若说不敢跟舅兄动手，躲总躲得开吧？怎么就干站那里等着人家来打呢？
赵燕恒打了三拳也就收手了，冷冷站那里俯视阮麒。他并没有外头传说那样弱不禁风，这三拳也是结结实实，阮麒被打得跌坐地上，身体因为疼痛弯了起来，却强自抬起头来回视。两人都知道这三拳是为什么打，不是为赵燕妤，而是为银香薰。
赵燕妤正屋里摔打着要收拾东西，忽然听说赵燕恒过来了，而且进门就打了阮麒，连忙跑出来，一出门就见绮年也站院子里，穿着大红缂丝小袄，外头围着白狐皮披肩，下头石青色金线祥云纹盘锦裙子，手里拢着镶珐琅银香炉，安安静静地站那里，好像这一切乱七八糟事都与她无关一样，说不出自。顿时，赵燕妤一腔邪火就直冲了上来――她居然敢来，居然还这么一脸置身事外自样儿！
“你这贱人！”赵燕妤一步就要冲上来。这会儿她什么理智也没了，唯一想法就是一巴掌抽绮年脸上，打碎她那一脸从容。不过她刚冲出一步，就被姚黄扑上去抱住了。
姚黄死死地抱着赵燕妤，她耳边压低声音道：“县主，县主！你可不能糊涂啊！若是被别人知道了，王妃、还有姑爷，全都没有好处啊！”
赵燕妤气得两手发抖，咬着牙道：“奸夫――”后头那两个字还没说出来，姚黄已经一把捂住她嘴，大声地喊：“县主您别为了些小事就跟姑爷生分啊！明儿王爷就过来了，王爷说了，有什么事他亲自来与国公爷说。”
搬出昀郡王来，总算让赵燕妤发热头脑冷静了下来。想秦王妃，赵燕妤总算把火气强压了下去。此时阮麟和苏氏也闻声赶了过来，一阮麒被**地，苏氏立刻扑了上去，一口一个心肝肉地哭起来，阮麟便炸了毛：“郡王世子！虽说你身份尊贵，可也没有跑别人家里来抬手就打人道理！你――”
“住口！”阮海峤恰这时候赶，苏氏也，气得肝疼，“谁让你出来丢人现眼？来人，把苏氏拉回秋思院去！”居然当着郡王府人心肝肉地喊，唯恐别人不知道阮麒是姨娘生不成？若是当初阮夫人执意不把阮麒记自己名下，县主还不一定肯下嫁呢。
赵燕恒冷冷了阮麒一眼，又扫一眼两眼发红赵燕妤，压低了声音冷冷道：“你找这些麻烦！”转身向阮海峤一拱手，“家父得知舍妹夫妻失和，特命我来，深夜惊扰国公爷，还恕罪。”
人打都打了，还说什么恕罪。阮海峤也只能忍着一口气赵燕恒房里去坐。银香薰事他是不知道，只知道此事是由苏氏而起，怎么说也算自家先有错，态度上只得客气些。绮年也向阮夫人行了礼，了姚黄一眼：“你好好劝着县主，有什么事明儿父王过来了再说。”她可没打算去劝赵燕妤，水火不容事，劝有什么用？
赵燕妤咬着牙被姚黄拖了进去，经过绮年身边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：“虚情假意！”
绮年对她轻轻挑了挑眉：“对你？我没必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