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华中此时只觉得恍恍惚惚间了一个从沒过地方。却又莫名其妙熟悉。
是啊。这里是十二曲桥。几百年前曲桥。
艳阳高照。身边人來人往。
手中捏着一根通体碧绿玉簪。心情欢畅无比朝着亭子走去。
亭子里有三两游人。一边感叹着湖光山色。一边觊着他修儿。
修儿依着栏杆。捏着集市上买來小食有一口沒一口吃着。正用着探询眼光着人们。一直刘华中进了亭子才回过头來。调皮一笑。道：“流云兄。你是來找我。”
流云。是啊。这个时候我叫流云。
景象。已经是几百年前。
流云点头。有些宠溺着胡修。道：“你总是这里。想找你自然就只能來这里了。”
胡修是他游湖时候偶然见遇。后來两个人成了朋友。
除了名字。流云对他一无所知。胡修一切都那么神秘。只是他告诉流云。他很喜欢这个亭子。恐怕以后有一段时间都会常常來。
如此。两人如兄弟如朋友一样交往了三四年。只要流云想要找胡修。就会这个亭子來。有时候找。有时候找不。找不时候等上个大半天就会等他。
时间长了。流云似乎习惯了等待胡修。称呼也变了。
三四年时间并不太长。却足够让一个人心逐渐沉沦。
前些日子家里给流云说亲。是续娶。流云不意。可是一想起亭中修儿心里就觉得疼。
定亲日子越來越近。流云就越來越难受。终于想明白自己想相伴一生人竟然是那个无双少年。
知道这样是不对。知道这样也许是亵渎。知道这样可能会葬送两人间情谊。可是流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情感。为了发散心中憋闷。跑集市上散心。却金店里见了这根簪子。第一眼上去就觉得它十分适合修儿那头如缎般黑发。买下之后就径直朝着这亭子來了。
“好多天都沒见你了。忙什么去了。”胡修不知道这些日子來流云心境变化。笑嘻嘻着流云问道。
“嗯。家中有些事需要处理。”流云攥着簪子。想要送给胡修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也靠了栏杆上着湖边人來人往。
其实流云很不明白。这人來人往有什么可。为什么修儿总是那么入迷。
“忙什么呢。该不是要娶媳妇了吧。哈哈。”胡修开玩笑说。他与流云认识时候。正是流云第一个妻子刚刚病故时候。那时候流云正感伤少年夫妻不能白首。心伤难以平复才家中下人撺掇下去游湖。如此才相遇。
“修儿还真是聪明。正是忙着这事。”流云苦笑。丧妻三年而沒有子嗣。家里要为他续娶属正常。可是他现却不想娶了。如今让胡修一口叫出。心里紧揪着是一阵疼。
“那还真是恭喜你了。”胡修笑是欢。衷心祝福着。人类娶妻生子事他已经明白。明白按照人类习惯流云确是该再娶了。
“呵呵”流云干笑着。表情苦。
“流云兄。你上去并不开心啊。怎么了。”既然交往几年。也算朋友。如果流云遇什么难事。胡修乐于帮忙。如果他们早认识一些时日话。也许流云第一个妻子病他也能治好呢。
“沒什么。只是不想娶罢了。”
“为什么。你妻子长不好吗。还是说嗯有什么恶习。”胡修按照人类惯有思维问着。
“不是。我心里已经有了别人。”流云攥着簪子手握紧。怕是再用力一些那簪子就要捏断了。
“那你就娶你喜欢那个呗。有什么大不了。”胡修把流云苦笑眼里。很是疑惑。既然都是娶。流云兄为什么不娶他喜欢。
“我”流云想要说出话一下子堵了喉间。着胡修清丽面孔和透彻双眼。胸口疼痛是无法抑制。
亭子中人都散去了。只剩下流云和胡修两人对瞪着。
“流云兄。你底是怎么了。”
“修儿。我想娶人是你。”
“什么。。”胡修觉得这是他成人形之后。听好笑一句话。如果流云不是那副认真而又悲伤表情。他简直以为流云是拿他开涮了。
“修儿。我知道我起了这样心思实确是冒犯了你。亵渎了你。可是我”流云拿出簪子。“这根簪子是我给你选。我知道我今天这番话说出來咱们之间情分也就断了。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接受这根簪子。”
“流云。你知道是满反我亵渎我。为什么还要说出來。你不说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做个朋友。难道你不知道。”胡修着那根簪子。只觉得眼睛被那股碧绿刺疼痛无比。
“对你生出这样心思。已经是对不起你。我怎么可以再骗着你继续和我相处。我怕哪天我万一控制不住就对你做出无法原谅事。所以说出來倒好。可以让你远离了我。也可以让你明白我心思。事如今我只希望你能接受这根簪子。好吗修儿。”
“不好。”胡修真气急了。他知道人类思想里。男人喜欢男人是件罪大恶极事。他很不明白为什么好好兄弟怎么就会对自己动了心思。夺过流云手中簪子狠命抛了湖中。道：“你。你。你真是太坏了。”
胡修实骂不出什么话來。明知道是不好事。流云还是起了这样心思。他感觉自己被背叛了。心里疼是前所未有。“我再也不要见你。我也不要再想起你这个人。真是太坏了。”说完。胡修头也不回离开了。沿着那十二曲桥远远跑了。
流云怔忪着掩入人群中胡修。直再也不为止。颓然坐石凳上失去了魂魄一般。
流云按着家人安排。续娶了妻子。日子说不上和美。却也平静。只是一直都沒有子嗣。妻子要为流云纳妾却被他拒绝了。
流云每天都会亭中坐上一两个时辰。雨雪不停。
寒來暑往。又是几个春秋。
自亭中一别。已是四年。流云思念成疾。身体一天不如一天。渐渐已经不能自行。可是他总是惦记着再见胡修一面。不顾家人劝阻每天都要亭中一坐。
终于。某一天。流云不再來了。
几年來。胡修一直远远地方着这个亭子。流云每日都來他都眼里。流云坐多久他就会上多久。只是流云不知道罢了。
流云只是等。而胡修也只是。
两人相隔不过几百步。却沒有再相见。
那一日。胡修等半夜也不见流云出现。湖面和湖畔已沒有人。只有那一串串灯笼映着湖水一片艳红。
胡修心彻底慌乱了。管他说再也不想见流云。可是等流云真不出现时候。心里就像是被谁割上了一刀一样。几乎保持不住人形。
再次踏上曲桥。已物事人非。
桥还是那个桥。只是桥那边已经沒有等着自己人。
飞身桥下。胡修去寻找那日被他扔湖中簪子。
胡修想着。只要找那根簪子他就去找他流云兄。他不管人类什么伦常理法。他只想问问流云。为什么他现愿意戴上那根簪子了。他却不出现了。
只是。胡修湖中疯找了一夜。每一寸他都找过了。那根簪子却无论如何也找不了。
胡修隐了身形亭中呆坐了三天。他也想尝尝那等待滋味。
果然不好受。
胡修终于明白。等待是多么痛苦一件事。沒次呼吸都像是一万年那么久。憋闷。不畅。难忍。
真不知道流云兄这几年都是怎么熬过來。
实忍受不了这样滋味。按照流云曾告诉过他地址。胡修找了过去。
只门口。便见那瘆人白。
流云兄竟然就这么去了。
以文友身份。胡修祭拜了流云。
无法感叹。只是泪水连连。
从流云妻子口中。胡修得知。流云即使是病入膏肓。也日日去那亭中。说是要等一个人。无论家人如何劝说都无法阻止。
胡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流云家中。脑中只有一个念头。就是流云竟然是活活等死。
情深处。生死已经不自知了吗。
胡修不懂。他也无法接受一个人竟然为了等他就死了。
胡修山林中游荡了好些时日。再次了人类社会时候。他已经记不起流云这个人了。只是记得曾经有一个人送给了他一根簪子。他却丢了。而那个人似乎也是因为被自己拒绝而自杀了。
再去湖边时候。那桥却不见了。
别人告诉胡修。传说一百多年前那里确有架浮桥。但是也只是传说。
竟然已经过了一百多年。镇子也沒落了。不剩几户人家。往昔热闹景象早已不复存。剩下只有那个亭子。
明明已经可以御空飞过去了。胡修却无法行动。
总觉只要一踏足那里。自己心一定会疼死。
为什么。却想不起來了。
抽身离开。了繁华地方。走遍了华夏大江南北。认识了很多人。和很多非人。也历经了无数生死。
心渐渐好象是恢复了。那段过往也彻底沉睡。
只是。无论如何。再有人送他簪子。他却无法拒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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