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:艰难抉择
忠君候·银丝轩
“夫人,您慢着点儿。”春水扶着洛姨娘胳膊,大冬天满头都是热汗,万一让主子雪地里滑倒,她就是几命也不够不赔。
眼下,府里三位姨娘确是失了宠,三位小姐也一个个都像泄了气皮球,不敢再嚣张,动不动就责打她们,可是,主子就是主子,她们做下人哪有胆敢放肆。
要是早知道四小姐会受宠,她们都乐意去伺候四小姐冷梓玥,明明同样是伺候小姐贴身丫鬟,华儿就比她们过得好,分明就像是小姐一样生活府里,叫她们众姐妹羡慕不已,嫉妒不已。
“死丫头,好好扶着,要是摔了跌,仔细着你皮。”几日下来,洛姨娘没少受冷嘲热讽,之前她狠狠踩低花姨娘母女,她自己也没有好哪里去。
她重女儿,竟然当着百官面拿着刀欲意刺杀紫晶公主,那可是要掉脑袋,每每一想这事儿,她就害怕得浑身打哆嗦。
想要骂冷银铃,心里又疼得慌,那孩子都已经被吓坏了。
昨个儿,依着皇太后下旨,将冷风铃嫁了出去。放眼望去,候府里没有一点儿喜气洋洋气氛,反而死气沉沉,诡异至极。
管家寻了媒婆,做了做样子,就让冷风铃坐着花轿出发去了南陵,此生,已是没有机会再回月都皇城。不管是死半路上,还是死南陵,都与忠君候府再无半点瓜葛。
“奴婢知错了。”春水低着头,双手紧了又紧扶好洛姨娘,任由她又尖又利手指尖戳着她脑门,不一会儿就已经见血了。
一股寒风吹来,刮伤口上,钻心疼,可她不敢叫,只能强忍着。
“洛姨娘安好。”伺候冷银铃两个丫鬟婷儿跟英儿低下头,双眼直盯着自己脚尖恭敬问候。
冷梓玥说过,忠君候府里只有她母亲长孙悠悠可以称为夫人,若是让她听谁叫错了,直接拖前厅,乱棍打死。
从那以后,再也没有人有胆量唤洛姨娘为洛夫人。
“小姐呢?”凉嗖嗖目光扫过两个人,洛姨娘一个眼神,站她身后丫鬟小菊就会意上前推开了房门,迎着她往里走。
“小姐房间里,她说不要任何人打扰她。”婷儿低头回话,声音难掩哽咽,隐隐带着哭腔。
倘若是叫她抬起头来,赫然可见她脸,肿得高高,完全不出以前是怎样面目,跟猪头有得一拼。
“你去准备一些茶点过来。”洛姨娘眉头一皱,低睨了一眼丫鬟英儿。
“是。”英儿咬着唇点头,直洛夫人身影消失视线里之后,才拖着受伤腿一步一步向着院里小厨房走去。
房间里散发着浓郁香粉之气,陈设奢华不已,一件一件都是好东西,活像是暴发户一样。
冷银铃趴床上,踢打着双腿,嘴里不知念叨些什么,从她粗鲁动作来,绝对不是什么好话。
“什么人,滚出去,小姐不是说了谁也不见吗?一个个都没有长耳朵是不是?”手狠狠砸打厚厚锦被上,冷银铃尖叫道。
都是冷梓玥害她,要是没有她该多好,为什么她命就那么硬,总是死不了。
“银铃,你叫谁滚出去。”洛姨娘面一黑,被自己女儿一声大吼,当真是让她下不来台。
“娘,你怎么来了?”听熟悉声音,冷银铃愤恨从床上坐起身,没有梳妆打扮她,一头凌乱不已长发,身上衣服皱皱巴巴,丝毫没有千家小姐模样。
“你你,现都成什么模样了?”洛姨娘挥退两个丫鬟,一屁股坐冷银铃身边,伸出手抚着她头发。
她希望生下第一个孩子会是个儿子,结果生了一个女儿,纵然很是失望,可她对冷银铃爱真很多,特别宠她。
哪怕后来再生了一个女儿,对她疼爱也是不能与大儿女儿相提并论。洛姨娘恨过,也怨过,她怎么就又生下一个女儿。
每每着小女儿金铃,她心就会痛一次,疼一次,提醒她那些不开心,于是,对待小女儿就总是不冷不热,不似对待冷银铃,巴心巴肺宠着。
一心想要扶着冷银铃嫁给皇亲国戚,无论是做皇妃也好,做王妃也罢,就是不要再像她一样,做个上不得台面姨娘。
“娘,您还能指望我什么,呵呵?”冷银铃推开洛姨娘,从小她就她们不择手段,勾心斗争耳濡目染之下成长。从那时候开始,她就懂得,如果想要得自己想要得,她就必须不择手段去争去抢。
父亲冷铮那里,她是受宠一个,要什么就有什么,因为她能说会道,知道人眼色,懂得怎么才能讨得父亲欢心,从而达她目。
大姐冷风铃要让着她,三妹冷金铃也要让着她,冷梓玥就不用说,每次见她都会躲得远远,浑身颤抖个不停,生怕她会打她,骂她。
她是那么骄傲,她以为自己就是好,将来她是王妃命,可以生活得很好很好。然而,她不知道是,冷梓玥跳下朱雀台不仅没有死,醒来之后性情大变,强势得让人吃不消。
那双千年寒冰一样眸子冷冷盯着她时,她脑海里总是一片空白,只想倒地装死,或者拼命逃离。
没有了利用价值她,父亲冷铮会抛弃她,母亲洛姨娘一样也会抛弃她,就像大姐冷风铃,连出嫁都是走后门,没有送亲队伍,连鞭炮都省了。
倘若冷风铃不是成了残花败柳,父亲冷铮又怎么会如此对待她。凭着大姐容貌,父亲完全可以将她当成拉扰同僚筹码,送给别人做妾也比直接丢弃了强。
她刺杀紫晶公主,人证物证一一俱全,无形中一把明晃晃剑就悬她头顶,指不定何时她就一命呜呼了。
“银铃,你这孩子,娘是、、、、、”洛姨娘拉着冷银铃手,重重叹了一口气,道:“要不娘给你准备一些银两,你逃吧!”
底她是舍不得这个女儿,只要她能好好活着,一切就还不晚。
“我能逃哪里去,逃不了。”摇了摇头,这几天是她过得胆颤心惊日子,胸口还隐隐作痛,动作稍微大一点儿,她就喘不过气来。
紫晶公主那一脚,险些要了她小命。
“那、、、、、”洛夫人捂住嘴,猛咽了咽口水,差一点儿她就把不该说都说出来了,“那天晚上底是怎么回事,你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去刺杀紫晶公主,是不是冷梓玥那个贱人动手脚。”
一提长孙悠悠生下冷梓玥,她就恨得牙痒痒,冷风铃就是毁她手里,花姨娘将自己锁房间里,谁也不见。
哪怕是她上门挑衅,她也不理她,受打击那可是致命。
说底,她有两个女儿,大女儿毁了,她还能指望小女儿争口气,让她以后日子过得好一些;花姨娘可没有她好福气,唯一女儿这辈子是全毁了,没了指望。
南陵首富公孙财,嫁给那样男人,莫过于是天底下惨事情。不但妻妾成群,他还三天就会失去对一个女人兴趣,没有谁能留住他心。生意场上,谁要是中他女人,晚上就直接送对方床上去。
可怕是,公孙财是男女通吃主,玩起来,人命他眼里根不值得一提。
“不要我面前提她,都是因为她,是她、、、、、”疯狂砸掉桌上茶杯,冷银铃情绪一瞬间变得很激动,面目狰狞,白森森牙齿煞是骇人。
冷梓玥是魔鬼,她是妖怪,否则,她怎么能控制她心志,让她做下那种可怕事情。刺杀,呵呵,她这辈子还真没有那样胆。
“银铃,你别激动,娘不说了、、、、不说了、、、、”洛姨娘被吓得一愣,不住摆着手,她真怕冷银铃手会掐她脖子上来。
“娘,冷梓玥是妖怪变,我们计划那么周密,没有一丝空隙,明明应该是她躺那个房间里跟那个男人上床,明明应该是我们去捉*奸,结果却是她姗姗来迟冷眼着抓出来是大姐。散落一地红衣,通通都暗示着旁人,床上女人就是冷梓玥,当那张脸暴露众人视线里,才惊觉,他们全都上当了,而她站后面戏。”那个如梦魇一样夜晚是冷银铃不敢去回想,似乎比起被捉*奸床,她去刺杀紫晶公主,至少保全了她清白与颜面。
洛姨娘心中一惊,顿觉后背发麻,总觉得冷银铃说事情很玄乎,阴森森。
“事情确透着古怪,让娘好好想一想。”洛姨娘拍拍冷银铃小手,柔声安抚。
嘴上说着想办法,其实她只是一个女人,一个需要依附着男人生存女人,失了男人宠幸,她就什么也不是。
近发生事情,所有能接近冷铮办法她都想过用过,却是留不住他。只要冷铮一回府,就直接去了乔姨娘院子里,一呆就是一整晚。
原以为,为冷铮生下过女儿,总比什么也生不出女人要好,结果,没有生养乔姨娘反倒成了香悖悖,得了专宠。
无论是她还是花姨娘,皆是因为自己生女儿丢了他面子,让他外面受了嘲讽,回府里哪能不给她们脸色瞧。
“洛姨娘,二小姐,宫里来人说要接二小姐进宫。”王劲抓着袖子抹净额头上汗水,提心吊胆过日子,大冬天他也全身都是汗。
先是大小姐不守妇道与人私通当场被抓住,丢了忠君候府脸面,什么也没有嫁去南陵做贵妾;紧接着又是二小姐拿着剑当众刺杀紫晶公主,上百双眼睛亲眼目睹。
哎,按他说,候府近就是晦气,倒霉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。
有句话不是叫做‘秋后算帐’么,想来宫里来人要接二小姐,只怕是凶多吉少了。
房间里,冷银铃一听,双腿一颤,直接钻进桌子底下,哆嗦着道:“娘、、、我、、、我不去、、、我不要进宫、、、、”
进了宫,她哪儿还能有活路。
“可是、、、、、”洛姨娘犹豫片刻,站起身,清了清嗓子道:“王管家,二小姐病了,发着高烧,只怕是进不了宫了。”
拖得过一天是一天,一边冲着外面大声说话,一边将冷银铃从桌子底下拖出来,示意她躺床上装病。
“洛姨娘,宫里来人说了,就算是抬也要抬着二小姐进宫。”王劲咽了咽口水,想前厅那个凶神恶煞侍卫,他就腿软。
也不知道从皇宫里出来人,是不是个个都那么可怕。
“放肆,候爷哪里,难道候爷会不顾自己女儿卧病床吗?”洛姨娘一声怒斥,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不定,皇宫里人了不起啊,说抬走就抬走,当这儿是菜市场么。
心里憋着气,她也只能心里骂几句,真要她说出口,又没那个胆量。
冷银铃缩着身子,将自己身体全都裹厚厚被子里,头也不伸出来,憋得脸颊通红,呼吸不畅,浑身比抖筛还要厉害。
她不要进宫,不要进宫、、、、、
“候爷就前厅,吩咐老奴来二小姐,若是二小姐自己不出去,那就只有让宫里人亲自过来带走二小姐。”候爷府里大,可是宫里,一个小小候爷算得了什么。
皇太后旨意,候爷哪有胆量不遵从。
“你说什么?”洛姨娘声音拔了尖,他怎能那般无情。
“候爷意思是、、、、、、”王劲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,望着紧闭房门无可奈何,他只是候府管家,小姐闺房他可是不敢乱闯。
算算时间,他已经来了好一会儿,只怕前厅已是等急了。
“娘,我不进宫、、、进了只怕就不能活着回来了、、、、呜呜、、、、”细若如蚊声音哆嗦着从被子底下传出来,冷银铃浑身都惊出了冷汗,湿哒哒黏身上,浑然未觉。
恐惧占满了她整个大脑,第一次觉得她离死亡是如此近,想逃却又使不出力气来,只能呆原地打颤。
洛姨娘望着床上裹着锦被瑟瑟发抖女儿,泪水泛溢,一口气堵胸口,上也不是,下也不是,憋得险些背过气去。
“王管家办事效率实是让咱家等得恼怒不已,只好咱家亲自来了。”李公公翘着兰花指,公鸭般嗓音尖尖响声,打断了王劲话。
身后几个带刀侍卫紧随其后,堵住了整个银丝轩大门。
“李、、、李公公,奴才、、奴才、、”豆大汗珠自额头上滑落,王劲结巴了好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话来。
“罢了,你一旁呆着。”投去凌厉一个眼神,李公公甩了甩拂尘,冷声道:“冷二小姐,皇太后娘娘有,你若是再不识好歹,那就别怪公公对你动粗了。”
他也是听命行事,皇太后下死命令,不管这个冷银铃是生是死,装疯还是卖傻,都得带回宫里去。
洛姨娘急得双腿无力,一步并作两步奔冷银铃床前,小声道:“银铃,你说皇太后、、、、她为什么要见你、、她会不会、、、、”
断断续续话还未说完,只见刚才还躲被子里冷银铃突然坐起身,掀开锦被推开洛姨娘,大叫道:“我哪里也不去、、、不去、、、”
声音之大,犹如雷鸣般震耳欲聋。
回答她是洛姨娘狼狈摔倒地尖叫声,还有李公公阴阳怪气太监声音,“去不去,由不得你。”
一个手势,几个侍卫上前,很就抓住了胡乱踢动冷银铃。
“我不去、、我不要去、、、求求你、、求求你放过我、、、、”挣扎着,冷银铃跪李公公脚下,紧紧抱住他大腿,那个地方她不能去,她会没命。
李公公一脚踹她胸口,拍了拍裤角,冷声道:“冷二小姐,不是咱家不帮你,皇太后旨意,谁又敢违背呢?”
连皇上都要忌惮皇太后三分,他不过只是一个小小总管太监,哪有那么大胆,对着皇太后阳奉阴为。
“不、、、”失声呢喃出声,不可置信摇着头,她还那么年轻,难道就要死了吗?冷梓玥,都是你害,就算是死你也别想让我放过你。
即使是化身为厉鬼,也要缠着你生生世世,叫你不得安宁。
“带走。”李公公晦气踹了踹躺地上昏死过去冷银铃,皱着眉头,竖起小尾指厌恶说道。
洛夫人无力望着被强行带走冷银铃,泪如雨下。此时此刻,她才发现,自己是多么无能。
“娘。”冷金铃一袭鹅黄色冬装棉裙,衬托得小模样越发精致娇美,轻柔扶起倒地上洛姨娘,心里期盼着,若是没有了二姐,她能得多宠爱。
如今,候府里只剩下她跟冷梓玥两个小姐,只要她好好把握,她定然可以成为梦想成真,做一只耀眼金凤凰。
依着冷梓玥性子,她是不可能听父亲安排,也不可能去亲近父亲,那就是她好机会,只要她乖巧懂事,温柔贤良,就一定能出人头地。
她只要不跟冷梓玥发生正面冲突,不断示弱,想必不爱惹麻烦冷梓玥是不会花时间对付她。
她与她,所追求东西不一样,必然也不会有冲突。
“金铃,你二姐她、、、、、”虽说她还有冷金铃可以培养,可以依靠,洛夫人依旧舍不得自己大女儿,那个她倾了所有心血冷银铃。
“娘,二姐会没事。”垂下眸子,掩去眼中怨恨与不甘,冷金铃柔声安慰。
为什么,冷银铃都命不久矣了,她心里眼里还是只有她,同样都是女儿,她就那么不让她待见么。
既然你那么瞧不起我,那么,将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着求我多你一眼。
“嗯。”悠悠点了点头,洛姨娘着低着头冷金铃,哭诉道:“金铃,如果、、、如果你二姐她有个好歹,娘就只剩下你一个女儿,你一定要好好,知道吗?”
冷梓玥,你害死我女儿,我不会放过你,绝不放过你。
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
“你们都下去。”月帝望着大摇大摆走进御房冷梓玥,眉头轻蹙,遣退殿内所有伺候太监宫女,眸光幽深似海。
一袭红衣飘飘走进殿内,寒风拂面,撩拔着三千青丝,花为容,月为貌,倾城绝色。冰肌玉骨,婀娜身段包裹火红衣袍里,眸光淡淡,美得清澈空灵。
冷梓玥弯了弯嘴角,轻笑,“皇上似乎应该给小姐一个解释才对。”
云淡风轻嗓音,自有一股清甜淡雅,从容不迫却又带着不可拒绝威仪,她那份霸气,浑然天成。
比起王者,像王者。
举手投足之间,尊贵不凡,神情清冷倨傲,女王般气场,无不令人欲要臣服她脚下。
“呵呵,朕早就知道你会来,只是没有想你出场方式如此特别。”月帝爽朗一笑,冷梓玥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主儿。
他以为,她会按照正常法子进宫,等待他召见。
岂料,她直接进了皇宫,就出现他御房里。
倘若,她是刺客,只怕他项上人头已经提她手里。
这个女人,危险却又像是一个谜团,引人入胜,不可自拔沉迷她世界里。
“既然知道小姐会来,皇上还安排那些苍蝇阴魂不散跟着我,难道您就不担心,遇小姐心情不好时候,会直接了结了他们,泄泄气。”冷梓玥莲步轻移,随意寻了一个座位,优雅落坐。
结合如今她手里掌握情报来,他这个皇帝做得相当窝囊,表面风光无限好,背地里却没有太大实权。
二十几年来除了忍还是忍,也只有近几年才羽翼稍满一些,他坚定信念欲要脱离皇太后那个老巫婆掌控基础上,她决定勉强配合他一次。
“你不会滥杀无辜。”月帝盯着冷梓玥清澈眼,虽然她出手狠辣无比,出手无活口,但她偏有一颗善良心。
“你很了解我吗?”挑了挑眉,有些轻狂,有些不可一世,对她有阻碍一切,她丝毫不介意一一清除干净。
遇神杀神,遇魔除魔,遇佛弑佛。
“朕不了解你。”月帝摇了摇头,神色不变,只有那微微一颤右手说明了他情绪。她刚才那一闪而逝眼神,嗜血无比,煞气浓烈。
“皇太后跟紫晶公主,必须有一个付出惨重代价,不知道皇上觉得准适合一些。”纤细白嫩手指拿起茶壶,冷梓玥自顾自倒上一杯热乎乎茶,闻着茶香,神色稍有缓和,眼角笑意纯真干净。
她喜欢茶,住深山里,练功累了,她就喜欢为自己泡上一壶好茶,静静品。
爷爷告诉她,品茶,好比品尝人生百味,不细细品,是品不出来。
“难道你不想皇太后会怎么做出选择么,朕只给她三天时间。”月帝说这话时,目光跃过冷梓玥向窗外。
她们,一个是他母亲,一个是他亲妹,舍了其中任何一个,对他而言都是一种无言伤害。
然而,他不得不舍。
曾经,因他犹豫不决,失去,实太多。
如今,为了守护那个他,再狠事情,他也必须去做。
“答案无非就是两种,有什么可好奇。”冷梓玥话锋一转,沉下声略带警告道:“招回你人,否则休怪小姐不讲情面,通通都杀掉。”
“他们会影响你?”月帝摆出一副不懂模样,那个神情跟某个男人还该死真像,真不愧是一对父子。
冷梓玥回过神,清冷目光迎视着月帝打量眼色,直言道:“如果小姐安排一群人全天候像影子一样跟你身边,估计你也会抓狂。这次事情,小姐就做个顺水人情,送给皇上,但是千万不要触碰我底线,要不真会死人。”
那个梦境,越来越清晰,冷梓玥对血渴望也越来越强大,很多时候,她都疯狂想要杀人,她想要见血。
每当那种**排山倒海袭来之时,她唯有强迫自己打座练功,心无一物才能勉强克制自己对血渴望。
她知道,那个疯狂念头她要压制不住了。
“朕不会轻饶了她们,也你不要插手,朕就招回派你身边所有人,如何?”交易也好,条件也罢,月帝也无非是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。
面对强势又嚣张冷梓玥,他还真是有些吃不消。
“皇上,血王殿下求见。”隔着御房大门,远远传来刘公公尖细特有嗓音,不大不小刚刚足够里面人听得清清楚楚。
月帝手一抖,险些打翻了桌上茶杯,冷梓玥捕捉他复杂难明眼神,心里突突一跳。那是怎样一种眼神,无法形容,包含了太多太多东西,竟然让她心里有些堵得慌。
错愕,狂喜,吃惊,不安、、、、种种眼神交替出现,后化为平静。
世人都说月帝厌恶自己小皇子血王百里宸渊,视他为不祥人,出生封王送去封地银月城之后,从此对他是不闻不问,一晃便是二十年。
冷梓玥感觉却不是那样,月帝对待百里宸渊,只怕是想爱却不能爱,欲亲近却又害怕亲近。
他底是怎样一个父亲?冷梓玥迷茫了、、、、、、
“宣——”
“诺。”刘公公应了声,高声喊道:“血王殿下觐见。”
黑色眼瞳清澈如湖水,一点也不掩饰不住他谪仙一般气质。风拂起,轻撩拔着他一头乌黑如瀑布发丝,勾魂墨瞳里似有一泓水荡漾着。
即使玉制面具挡住了他一大半脸颊,单单只是完美下颚就美得惊心动魄,却偶尔流露出清澈如水晶般透明气息,揉合了两者,似矛盾,却又奇异地令人移不开眼睛。
红袍依旧,百里宸渊阔步走进御房,大门应声而关,发出轻微声响。
墨瞳微抬正好对上冷梓玥略带探究又疑惑万分凤眸,嘴角轻扯出一抹好弧度,他没想会这里她。
冷梓玥眨眨眼,收回自己视线,有些尴尬低下头,盯着自己脚尖发呆。
脑海里浮现却是那日林间,他对她说过话,他那灿若星辰,璀璨无比笑容,令她沉醉不已。
“渊、、、血王有何事需要见朕。”月帝暗暗观察两人不加掩饰互动,闪烁着精光眸子一顿,不知应该如何应对。
他好想叫他一声渊儿,好想抱一抱他,可他还有那个机会吗?
“王确有事需要求见皇上。”百里宸渊温柔眸光似乎只为冷梓玥停留,向月帝眼神,说不出寒凉,犹胜千年玄冰。
眨眼功夫,宽敞御房寒气直冒,比起外面冷上几分。
“你说。”月帝面色一僵,痛楚他眼中一闪而逝,仿佛从来都不曾出现过那样神色。
他们是亲父子,为何弄像仇人一样地步。
他知道百里宸渊恨他,怨他,因为他没有保护好他母亲,没有保护好他,甚至没有照顾过他一天。
无论他说什么,做什么,都是那么苍白无力,于是无补。
“七日之后便是母后死祭,儿臣要求以国礼祭拜她天之灵。”百里宸渊语气不是商量,也不是询问,而是决定之后告诉。
他母亲是祁月国皇后,她所应该享有权利,都要享受,谁也不能剥夺。
哪怕,前楚皇后生祭就除夕夜前一天。
那一天,是他出生日子。
同样,也是他母亲自谥身亡日子。
二十年来,他从不过生日,那一天是他痛苦日子,何来乐。
“可是、、、、、”月帝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要怎么开口,如何去说。
他皇后,他宁儿,他除了保住了她皇后之名,什么也没有保住,甚至他还不能公然去祭拜她。
他是皇帝,却也是史上窝囊皇帝,可悲又可笑。
除夕前一天,举行国礼祭拜前楚皇后,必定会引来轩然大波,引起朝堂震荡。
复杂难明眼神落百里宸渊身上,月帝深深望着他,他渊儿,如今空有血王封号,无权无势,如何能朝中立足。倘若他坚持要为自己母亲行祭拜大典,只会引来杀身之祸。
他怎能再让宁儿唯一骨血遭遇危险,那坚定不移,又倔强万分眼神,真跟宁儿好像,不容拒绝气势强烈了几分。
“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,王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,那是王母后应该得殊荣,虽然迟了二十年,但从现开始,不会再有机会推迟了。”百里宸渊澄澈如朝露一般眼眸里染上淡淡杀气,他不再是刚出生婴孩儿,无法保护自己,也无法保护自己母亲,他已经很强大,强大足以颠覆一个国家。
他是魔,不是佛,没有慈悲之心,只会随性而活。
喜欢就守护,不喜欢就毁灭。
“小姐也那么觉得,呵呵。”冷梓玥摩挲着细滑下巴,粉唇微启。
这不要过年了么,闹吧闹吧,越闹越热闹,她性子太过于清冷,总是需要那么一点儿热闹气氛来缓和一下她气场。
百里宸渊冲着冷梓玥眨了眨眼,露出一个可爱又讨好笑脸,翻脸速度当真不是盖,一个字,狂。
“王话已带,皇上着办。”百里宸渊不再月帝一眼,优雅转身,大步离开御房。
外面光鲜艳丽皇宫,待他大仇得报,此生都不想再踏入这里一步。
“皇上,您若是真想缓和你们父子关系,这个选择题就要慎之又慎选择了,一步错,步步错,但愿皇上不要步步皆错,再后悔可就晚了。”明明是很疼爱百里宸渊,却又要装出一副不乎,淡漠样子,可知,那样伤人深。
百里宸渊何其聪明,又怎么瞧不出他异样。
冷梓玥站起身,红衣摇曳,飘逸出尘,前世她渴望父母亲人一个拥抱,只要肯抱一抱她,她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一样。
月帝若是能走出第一步,百里宸渊也就不会感觉那么孤独了。
“朕会好好想一想。”月帝垂下头,不知何时,御房里已经只有他一个人呆呆坐金黄色龙椅上,眉头紧蹙。
原来要选择时候,真很难。
此时此刻,月帝竟有些能体会皇太后那时犹豫与沉重。
他,该怎么做,才能既护得了百里宸渊周全,又对得起宁儿天之灵。
国礼祭拜,无数次想过,终都未能实现。
只要他朝中稍微提了一下,得就是百官齐声反对,可恨又可气。
“小玥儿,你动作好慢。”百里宸渊嬉笑着牵起冷梓玥小手,向一眨不眨望着他她,不解问道:“小玥儿,我脸上有花吗?”
如果没有,怎么他眼神那么奇怪。
“没有。”白眼一翻,冷梓玥没好气道:“戴着面具说自己脸上有花,我没有透视眼。”狠狠瞪了他几眼,习惯似并没有甩开他手,冰凉手被他紧紧握温暖大掌里,暖暖,很舒服。
“呵呵,那小玥儿为什么盯着我瞧,嘿嘿,肯定是被我人见人爱,花见花开俊美容貌所迷倒了。”无赖将头轻靠冷梓玥肩上撒娇道,虽说冷梓玥个子也不算矮,一米六五标准身材,但百里宸渊怎么着也有一米八十好几,斜斜靠她肩头,怎么都有些滑稽。
一路行来,穿过御花园瞧见他俩宫女儿都跑得飞,时不时回过头上他俩几眼,捂嘴偷笑。
“百里宸渊,你给我正经点。”黑着脸,冷梓玥真想一巴掌拍扁他,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她。
为毛,她有一种上了贼船感觉,浑身都凉嗖嗖。
“我很正经,小玥儿为什么进宫来了,告诉你一个秘密哦!”神秘兮兮伸出一根手指,百里宸渊将无赖痞子风格,诠释得非常贴切。
“你觉得我会那么轻易放过皇太后么?”一抹寒澈冷笑闪过她水眸,稍纵即逝,冷梓玥呢喃道:“你底有多少面是我不知道,刚才你跟现你,风格完全不一样,似矛盾,却又奇异地令人移不开眼睛。”
“那小玥儿你喜欢哪一个我?”眨巴着大眼,百里宸渊问得认真,他是什么样,自己也不清楚。
不过,他很乐意让冷梓玥一点一点去发现。
“一个都不喜欢。”甩开他大手,冷梓玥足尖轻点,红衣浮动,如一只轻灵燕子穿梭亭台楼阁之间。
“啊,小玥儿总有一个是你喜欢吧,怎么可以一个也不喜欢,我一定会抓住你。”百里宸渊一边哇哇大叫,一边尾随而至。
她哪里,他就慢一拍跟哪里。
“等你抓我再说。”一会儿之后,冷梓玥明显感觉有些吃力,那家伙轻功究竟了怎样恐怖地步。
跟着慕容老头儿学习轻功,直夸她是天才,短短一个多月她轻功就已属上承,还没有人进步向她一样神速。
“小玥儿,我抓你了。”长臂一伸,冷梓玥就落入他温暖怀里,下巴顶肩头,“以后使用轻功时,不许发呆走神。”
“不算数,重来过。”怎么可以趁人之危。
“小玥儿,冷银铃晕迷不醒狼狈被皇太后捉进了永寿宫。”百里宸渊揽着冷梓玥,犹如一朵红云飘浮天空中,唯美不已。
冷梓玥勾唇一笑,道:“皇太后有了动作,紫晶公主也不会消停,由着她们母女去斗法,小姐要好好查一查十三年前事情。”
尊母亲死因,若是跟冷铮有关,她是不会手软。
温柔宠溺勾唇一笑,百里宸渊紧了紧双手,怀里她是世间宝贵人儿。
么么哒,又晚了,呜呜~~~~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