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:暗月之主★二
山顶之上,一座金碧辉煌宫殿尤为惹眼,似一匹高站山峰上孤狼般傲视着天下。
华丽宫殿,阳光洒落彩绘玻璃上折射出璀璨光芒,像无数瑰丽宝石,耀花了人眼眸。
宫殿内,五步一楼,十步一阁;廊腰缦回,檐牙高啄;各抱地势,钩心斗角。
盘盘焉,囷囷焉,蜂房水涡,矗不知其几千万落。长桥卧波,未云何龙?复道行空,不霁何虹?高低冥迷,不知西东。歌台暖响,春光融融。
顺着弯弯曲曲青石板路一路行去,映入眼帘竟是一片美丽梨花林,清风拂过,犹如雪花纷纷飘落,煞是绚丽夺目。
红柱碧瓦,雕梁画栋。朱漆大门,琉璃飞檐。
两尊雄伟石狮子立宅子石阶两端,威风凛凛,栩栩如生。
大门两边石柱上,乃是颜鲁公诗词。
其词云:烟霞闲骨格,泉石野生涯。
“城主,有客。”
房门外,身着粗布青衣中年男人躬着身体,语气异常恭敬,头一抬也不曾抬。
“嗯。”
案前,应声男人声若琴鸣,低沉有力,似带着无苍桑。
他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大盘,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。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,旁边挂着小锤。东边便设着卧榻,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。
整个房间摆设简洁大方,又不失庄重,散发着淡淡梨花香。
雅致玉颜上画着清淡梅花妆,原殊璃清丽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,勾魂慑魄;身着金色纱衣,里面丝绸白袍若隐若现,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,一头乌黑发丝翩垂芊细腰间,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,轻拢慢拈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,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。
端端正正坐紫檀椅上,纤长眼睫如羽扇般轻轻颤动,隐藏袖中白嫩双手紧张得出了汗,心跳如雷,似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。
玉贝般牙齿轻咬红唇,身体崩得紧紧,一动也不敢乱动。
“呵呵,别紧张,城儿他又不是吃人老虎,不会咬你。”顺着声音向上去,只见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端庄老夫人,慈爱笑容不禁让她脸上皱纹浮现了出来,即便保养得宜也掩岁月留下痕迹。降红色锦衣上绣着大朵大朵牡丹花,合体穿她身上,花白发丝整齐脑后梳成一个发髻,简单插着几只碧玉簪子,耳垂上戴着一对同色系翡翠耳环,手腕上带着一只通体碧绿镯子,年过六十却也不显老态。
她右手边,坐着与她年纪相仿一个男人,即便他脸上有着深浅不一皱纹,依旧难以掩盖他深邃五官,与那一身浑然天成霸气,不难想象年轻时是怎样风流倜傥,英俊潇洒。
“老夫人,我、、、、、”手心里汗水不住往袖子里擦,她心七上八下,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她,不知他是怎样一个男人。
都说男怕入错行,女怕嫁错郎,她只想找一个真心对她好男人,全心全意爱她,呵护她,那她也就满足了。
母亲也对她说过了,城主年纪确比她大很多,但正因为他比她年长,肯定会加细心,懂得怎么疼爱她。
“老爷,你这小丫头害羞那个俏模样,老婆子是越越喜欢。”转过头,钟秀芸笑得合不拢嘴,一手搭上老伴手背,接着又道:“只盼城儿能点头应下这门亲事,否则老婆子我也就不活了。”
她这辈子意两个人,一个是她夫君,一个是她儿子。
现,她已经年过六十,可她儿子却还不曾娶妻,甚至一提起娶亲,他就动怒,怎不叫她这个做娘难受心疼。
当年,儿子离开暗月城历练,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,令她百思不得其解。
“可不许说这样话。”紧握住钟秀芸手,皇甫郡眸色晦暗难明,心中自有思量。这一次,他不管皇甫耀城怎么找借口,都不能再由着他性子。
“爹娘,不是说有客人访,是谁?”
一袭白衣胜雪随风飘,三千发丝玉冠高束,隐隐可见其中夹杂着白发,皇甫耀城目光如炬,大步走进正殿。
当目光清楚他脸,不由得心中一惊,他、、、、他竟然跟冷铮长得一模一样,若是忽略掉他们各自说话声音,简直就找不一点儿不相同地方。
也难怪,长孙悠悠会认错人。
也难怪,冷铮可以李代桃僵,以假乱真。
他不是不明白父母心中想法,而是他无法将心中那抹倩影所遗忘。数十年如一日,他想念她,疯狂思念着。
回暗月城之后,不只一次派过人去寻找她,终无所获,遍寻不她踪迹。
“城儿,你母亲身边来。”伸出手,钟秀芸目露期待望着发间已露白发儿子,心如刀割。
那么优秀儿子,怎么就不愿意娶妻生子呢?
每每着城中百姓抱着孙子怀里逗弄,岂知,她连想死心都有了。
如果她有孙子或者一个孙女,只怕比她都还要高出许多,必定是个俊美无俦小子,或是倾城倾国小姑娘。
“父亲。”恭敬了一眼脸色并不怎么好皇甫郡,心底重重叹上一口气。
“坐。”
“是。”点了点头,随意坐母亲钟秀芸身边。
“来,娘为你介绍一个人,真要算起来,她还真能跟咱们家攀上些关系。”钟秀芸笑意盈盈,伸出手望着端坐椅子上,羞红了脸颊张灵惜,柔声唤道:“灵惜,你也姨婆身边来。”
张灵惜垂下长长眼睫,仪态从容站起身,拢了拢身上金色纱衣,轻移莲步,音若黄鹂,清亮婉转,“姨婆。”
“好,真乖。”牵起她小手,钟秀芸又向儿子皇甫耀城,语气颇带几分强硬道,“城儿,这是灵惜,以后你们两个好好相处相处。”
不管皇甫耀城乐意还是不乐意,钟秀芸强势将张灵惜小手硬往皇甫耀城手中一按,紧紧将他们两只手裹一起,怎么觉得怎么舒服。
只盼着能早日为她跟老爷添上一个宝贝金孙,那就是死也瞑目了。
“灵惜见过城主。”
若柳拂风般身姿微微福了福,张灵惜晶亮眸子望着皇甫耀城俊朗成熟脸庞,只觉心跳加剧,小鹿乱撞。
她是暗月城子民,嫁给城主或许就是每个暗月城女子梦寐以求心愿,而她即将要成为他妻子,竟觉得好不真实,却又满怀期待。
“免礼。”
“嗯。”面对他冷漠,张灵惜委屈红了眼眶,柔柔弱弱模样好不惹人怜爱,立马就博得钟秀芸偏爱,不由得瞪了自己宝贝儿子一眼,冷声道:“城儿,你可不能把灵惜给我吓走了,否则为娘就真不活了。”
“母亲、、、、、”皇甫耀城无奈张了张嘴,望着母亲绝决目光,有些话又不忍说出口,只得又咽了回去。
皇甫郡轻咳一声,沉声道:“夫人,你先带灵惜姑娘花园里走走,我要跟城儿好好谈一谈。”
每一代接掌暗月城城主都要外出历练三年,然后才有资格回暗月城中主持一切事宜,作为他独子,皇甫耀城也必须经历那一段。
暗月族人还有另一个秘密,只有等自己为人父,才能显现出来。
若是皇甫耀城坚持不成亲,没有后代,那么很,暗月城就即将迎来天大麻烦,容不得他再继续纵容他下去。
“老爷,你好好跟城儿谈,我就先带灵惜外面说说悄悄话。”女人都是敏感动物,城儿刚才表现,很难不让张灵惜心生介蒂,她可得花点儿心思好好开导开导。
私底下,她了那么多家女子画像,第一眼就相中张灵惜画像,就面相来说,跟她城儿是相配。
加之二十有二年纪,比起其他年纪轻小姐,她与城儿年纪相符一些,只要慢慢培养出感情,必能做一对恩爱夫妻。
“去吧!”
“灵惜啊,姨婆带你去瞧瞧为你专门准备房间,站房间里还能宫殿北边所有景色,那个地方可是很美。姨婆啊,还有很我悄悄话要跟你说、、、、、、、、”
张灵惜任由钟秀芸牵着她手向外走去,不住点头微笑,模样甚是娴静温婉,一副好脾气样子。
时而低声回应钟秀芸一句,时而说上几句逗趣儿话,惹得钟秀芸笑得合不拢嘴,渐渐消失皇甫耀城视线里。
“父亲,儿子当真并未有娶妻打算。”他知道他年纪已经不再年轻,若是再不娶妻生子,只怕是后继无人了。
心虽如明镜,感情却不允许他那样去做。
“是她不够美丽漂亮还是不够温婉娴雅,你若是不喜欢这一个,为父再为你寻找其他美女,直挑中一个你所中意,如何?”皇甫郡抑制不住胸中腾腾往上冒怒火,如果他不是他亲生儿子,真恨不得一掌劈死他,以解他难消愤怒。
“不是父亲想那样。”
无力摇了摇头,他只是想找一个答案,想清楚梦中那个模糊身影,以及她口中喃喃不断话语。
只要证实他那个莫明其妙梦境,他会心甘情愿娶张灵惜为妻,为皇甫家延续香火。
“那你就告诉为父,底是怎样。”
“我也说不清楚。”“我皇甫郡就你一个儿子,暗月城等着你下一代来继承,你却要我皇甫一族绝子绝孙,你于心何忍。自问为父,从未逼过你什么,没有求过你什么,现为父恳求你,为皇甫家留下一个后代。”
皇甫郡低吼出声,只差没有伸出双手掐住皇甫耀城脖子。
“爹不是我不想为皇甫家留下一个后代,而是我、、、、、、”想起当年发生他身上事情,皇甫耀城便觉得难以启齿,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,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了。
如果他能等她醒来,告诉她让她等他回来,才离开她回暗月城,或许他就不用忍受那么多年相思之苦。
而她,是否认为他要了她身子之后,不负责任离开她,抛弃她,所以才躲了起来,再也不见他。
一个一个疑问,盘旋他胸口,一年又一年,始终找不一个圆满答案。
“说,如果你不能给为父一个交待,那么一个月之后,你就迎娶张灵惜过门,否则我跟你娘就自向皇甫一族列祖列宗谢罪。”
威胁也好,逼迫也罢,他都已经六十三岁,别人像他这样年纪,曾孙都好几岁了,而他却连孙子影子都没有瞧见过。
“爹,当年外历练之时,儿子遇过一个女子,并且与她有过肌肤之亲,多年来儿子一直寻找她踪迹,只可惜再也没能找她。”皇甫耀城心知再也无法隐瞒下去,他既不想对不起那个女子,又不想对父母不孝,只得提出亲自去寻找她一次。
如果再无结果,他会心甘情愿娶了张灵惜,为皇甫一族留下血脉。
“什么?”
难怪,他就觉得奇怪,原来是他儿子陷得太深。
“当时儿子遇暗月城叛徒,急着清理门户之余,不慎中了奇毒,与那女子有了肌肤之亲,清醒之后便接父亲飞鸽传,要求我即刻赶回暗月城不得有误,着昏睡她,终是没有狠下心唤醒她,匆忙离去。”回忆着当年事情,皇甫耀城自责不已,愧疚不已,接着又道:“或许她以为是儿子不负责任,毁了她清白又抛弃于她,怎么想都不安心。”
“只怪天意弄人,阴差阳错啊!”
皇甫郡听着皇甫耀城讲述,似能体会他心境,底是父子,心意相通。
当年若非是他急着召了他回来,或许现他,早就已经是儿孙满堂。
“近来儿子时常梦一个身影模糊女子,她断断续续对儿子说话,不清楚她面容,也听不清楚她声音,只能感觉她无悲伤与绝望,心痛难以自持。”
“真有此事。”
“儿子不敢有所欺瞒。”
“你想怎么做?”
“爹,让我亲自去找她一次,倘若一个月内我找不她,那么我就死心,按照你们意愿娶张灵惜为妻。”不管能不能找她,只求解他困惑。
皇甫郡目光深沉望进皇甫耀城眼中,叹息道:“你对她动了真情。”
“是。”
他对她有情,初次见面,邂逅那片芳香雪白梨花林中,两两相望,却是无声胜有声,将彼此铭刻进自己心间,久久不忘。
再次见面,他疯狂要了她,却未留下知言片语。
而他,至今不知道她姓什名谁。
“好吧,你去找她,若是找不,就如你所说,这段时间,爹不逼你。”他也年轻过,知道对一个女人而言,失去贞洁代表着什么。
既然儿子心中有她,那么多年都不曾将她忘怀,可见用情之深,他也不想做那无情之人,十多年都等了,还乎短短一个月做什么。
“谢谢父亲。”
“罢了,你去准备吧。”
“是。”
恭敬弯了弯身子,皇甫耀城转身大步离去,不管你身何处,若是心中还有我,你一定出现那里,让我找你。
即便他贵为暗月城之主,依旧无法得自己一心想要得。
他愿意减寿十年,只求老天爷能让他再见她一面,一面就好,让他可以将埋藏心底所有话都说出来。
“姨婆,城主他出来了。”张灵惜小心翼翼扶着钟秀芸,刚才听了不少关于城主皇甫耀城事迹,她一颗芳心不知不觉便扑了他身上,再也捡不起来。
她相信,只要姨婆疼她,这座富丽堂皇宫殿里,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她地位,她会是一个幸福女人。
夫君英俊帅气,俊朗不凡,又不失成熟稳重,怎么瞧都是女子心目中白马王子人选,她当然要好好把握才可以。
“城儿,跟你爹谈好了。”钟秀芸惊讶发现儿子眼中竟然流露出一股喜悦之色,心中不住猜测,是不是他答应了这门亲事,愿意娶灵惜为妻,为她生下一个胖孙子了。
真要是这样,下一刻叫她去死,她也瞑目。
“娘,儿子还有事情需要立即去办,爹会向您解释。”也未曾一眼举止优雅大方张灵惜,皇甫耀城说完便大步离开,顾不得钟秀芸叫喊。
挂了一脑门问号钟秀芸,自然也没有瞧见张灵惜委屈愤恨眼神,一门心思都想皇甫耀城留下后一句话。
“灵惜,你先跟着伺候你丫鬟回房休息,晚一点儿姨婆来你。”
“嗯。”温顺点了点头,张灵惜扬起一张纯真笑脸,仿如一朵害羞百合花,娇艳美丽。
钟秀芸满意笑笑,指了指伺候她两个丫鬟,吩咐道:“好生伺候灵惜小姐,照顾她要像照顾我那般,明白吗?”
“是夫人。”
送走钟秀芸,张灵惜一边打量四周景色,一边迈着莲步走前面,高傲昂头挺胸,甚是威风。
不久之后,她将会成为这里女主人,她将是暗月城里尊贵女人,唯一城主夫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