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真相
“大姑，你咋骂人呐！”一绑着麻花辫儿，头发上攒着银簪子小姑娘跳出来，委屈地对众人哭诉：“大姑，俺们想接你回去，你不领情也就算了，咋骂起人来呐！”
另一个与这姑娘长相颇为相似姑娘接住话茬：“是呀，大姑。\[四*库*-siksh\]这几年俺们知道你过得艰难。这不来接你回家了。咱奶常念叨大姑人好，心善，孝顺。咱奶说，大姑脾气好，从不骂人！”
这两丫头一唱一和，丑妇响起小柳镇罗家弄堂见过她们俩。这两丫头挺不好糊弄，还很会挑事端，这点，像极了她们娘老子。
瞧瞧，这周围邻里乡亲，面上都偏向那边了。
虽然她这个人呢，不是很重别人感受。但现情况不一样啊，这可不是前世，不是女人能顶半边天现代社会。
这里是历唐！历唐啊，历史中都没有朝代！可无疑没变有一点——封建制度！
所以难免她要做一回随大流事儿——活当下！
哪儿过活，就得适应哪儿规矩体统。这叫游戏规则。以往经验告诉她，不守游戏规则话，会死很惨。
丑妇脚下一顿，终于转过身去，走院子中间，“哦，是柳家俩孙女啊。”不轻不重很随意地说道：“昨儿我去小柳镇上赶集去了。”
她风马牛不相及一句话，叫人听不出头绪。
见柳家人听不明白，丑妇适时提醒两句：“听说，小柳镇上住着一家很是了不起人家，主人家姓罗。”
外人自然听不懂，小柳镇上是有一家姓罗大户人家，这，这大家都懂事儿，有啥问题吗？！热闹人面面相觑，不解地望向丑妇。
只是来了柳家人面上变得不太自然。
柳家老爷子眉头又皱紧几分，目光中闪过思索。人老成精，丑妇忽然提起罗家……许是心虚，柳家老爷子不得不多想一些。
其他人就不要说了。柳迎春，柳迎夏两姐妹定力不够，差点就要惊呼出声。只是被柳宝通及时打住，她两姐妹急急咬住自己个儿下嘴唇，这才勉强吞下了嗓子眼儿惊呼声。
柳宝通着自然，不过还是被丑妇捕捉他眸子深处疑虑防备之色。
“大姑，咱今天家里说得上话人都来全了，那可不就是为了接你回去吗？你不回去也就算了，咋扯这些个莫名其妙话头来？咱就事论事，今儿个就只说接你回家这个事儿。你别往歪处扯。”柳宝通义正言辞，那话说得再自然不过，还有一股子气性儿，仿佛是受了丑妇多大委屈一样。
得这时，丑妇不得不翘起大拇指赞他一声，这样人才，这个年纪，能把害人事儿做滴水不漏，说话是占住理儿，不简单呐。这要是生现代社会，她还得高他一眼，把他收敛手下做事儿。
不过，现嘛……丑妇已经没有多大耐性与柳家人周旋。
她打了个叹气声：“罢了，你们要接我回去，这原是好事儿。都有这份心，那我就问一问你们，这接我回去是干嘛啊？都五年过去了，才想着来接人，怪不得我要多想一想了。”
柳宝通想说，但是有些话不该他说，他用手臂戳戳自家老爹，柳有才不笨，见儿子递来眼色，当下就向丑妇身后：“翠花儿，当年……未婚生子，来就是不光荣事儿。……只是你底是姓柳，留着柳家血，爹娘又年纪大了，也就顾不得什么颜面了。只要把你接回去，他们就开心了。也放心了。”
“哦……”丑妇垂眼：“是开心了，也放心了。既然这样子话，那你能和柳老爷子当着今儿个大家伙面发誓，这辈子，就留我娘家住吗？我想好了，我这辈子，不想再嫁人了。”
柳家人脸色剧变，什么叫做留她娘家一辈子？！要这样，他们费这老些力接她回家作甚？当祖宗供起来啊？！
刘氏是多么精明一个人，当下先反应过来，立马笑脸劝说起丑妇：“咋能呢！翠花儿啊，你还年轻呐！这养个孩子不容易。你是担心嫁不好人家吧。你放心，有你爹和你哥，绝对给你找个好人家。”安慰地拍了拍丑妇手：“以后那不嫁人傻话，可别再说了。啊？”
丑妇是真厌烦了。这家人怎能这么不要脸呐。
她家平安还没吃早饭呐！谁又功夫与这群自私鬼周旋。
当下丑妇立即变脸。
鼻中哼出一声不满讽刺，冷笑着说：“行呐！你们这是打定主意了是吧？”
其实吧，事情发展现，那些个邻里乡亲还是听得云里雾里，就没把这事儿弄清楚。
“我说，柳家老爷子和老太太，你们要真还有一点儿良心话，就别逼着闺女去死呐！”
柳老太太卢氏面上铁青，“说啥呢！接你回去，那是为你好。你还真能够一辈子不成亲？有个娘家，还给你周旋出头，也好嫁个好人家。不然，谁给你主持公道去？俺们一家人全心全意为着你，咋成了逼死闺女凶手啊？俺这老天拔地养你这么大，俺容易吗？你就是这么戳俺心肝儿啊！”卢氏刚开始说着还好，越说还越觉得自己个儿委屈，呜呜哭起来，拿着袖子擦眼泪。
她这一哭，刘氏也好，柳迎春柳迎夏都忙跑她身边，顺气顺气，安慰安慰，柳迎春还拿杏眼瞪向丑妇：“大姑，你懂不懂为人子女要孝顺老人，不能忤逆老人啊。”
卢氏这一哭，这一委屈，这一番话说出，哪个热闹还不指责丑妇？怪罪怪罪，话里劝说劝说，都是责怪丑妇不懂事。
丑妇也不生气，平安被这样四面八方涌来责骂怪罪声吓得脸色惨白，四岁大孩子，能忍现不哭不闹，只是自己个儿即便吓得脸色惨白也不做甚。真是难得稳重懂事好性子。
只是，是孩子，该哭就要哭。忍着可不好。
“儿子，要是害怕，就哭出来。没事儿，阿娘护你。”奇迹，平安听丑妇很随意两句话，居然心里没那么害怕了。又想昨天阿娘“谭善寺”把身上钱几乎花个精光，他觉得，阿娘一定不会丢下他，随着那么一大群据说是他长辈人回去。
“行了行了，别留鳄鱼眼泪了。”丑妇冲着卢氏挥挥手，她嫌烦，但此举，却让场之人摇头暗怪。
丑妇也不理会，忽然就说：“我虽然是未婚生子，脸上不体面。但也知道好女子不事二夫。我那男人大家伙虽然没见过。但他是要体面人。我就为他守着了。”这话当然是临时编出来，她连那人模样都没见过。只有那双如冰眼睛沉记忆深处。
“这样说，你们听不懂，那我就再说明白一点吧。那罗家大少爷，我不嫁！”
话一出，众方反应各不相同。
啥？丑妇要嫁镇上罗家大少爷？！
真假？真嫁给镇上罗家了？
还有人想起来，罗家大少爷是个病秧子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，天天药罐儿不离身。
柳家人表情是精彩纷呈。一大家子人，五颜六色脸色。
这里，邻里乡亲又不是傻子，还能不明白柳家此举？
当下，就有人相互之间说起来：“原来是要嫁女儿啊。”
“是啊，我就说，都五年了，咋突然想起接女儿回家呐。”
“罗家耶，那个罗家。其实柳家把女儿嫁过去，也不算亏待她啊。”
“唉！这你就不懂了吧。罗家虽然好，罗大少爷却是个短命。要不然，罗大少爷都二十人了，咋没娶老婆？……他们家条件好，娶妻自然要门当户对，那有些条件人家，谁家愿意把个闺女嫁给个病痨子？还是不知道啥时候就翘辫子了病痨子？”
“喂！你这人！你也别这么说啊，罗大少爷虽然身体不好，但也好好活着。再说了，这丑妇为嘛叫做丑妇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。……说句实话，要不是罗大少爷身体不好，能娶丑妇吗？”
“罗家再不好，那也是乡绅，只怕丑妇嫁过去，只是个姨娘。”
“估计罗家是许了柳家人好处，不然……，柳家这是要卖女儿啊。……说来，丑妇都没名没姓了。”
……
各种讨论声，柳家人面色加难。
只觉得大家伙儿他们眼神带着戏谑，这也许只是他们心理作用。毕竟他们做事情不光荣。
这个时候，丑妇仿佛没有听众人讨论声，只是淡漠疏远地望向柳家人，尤其是柳家老爷子和老太太，“闹了一上午了，柳家老爷子老太太，烦劳你们怎么来，还怎么把你们一大家子带回去。晌午了，我家贫寒，这里就不招待你们了。”
说着，就要进屋子去。
但是，事已此，柳家人还能够放过她吗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