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。”
秦扬也没掩饰，点了点头。
“这两年，外卖平台挺多的，很多学生也都在用，怎么要自己搞外卖？”
杨老板一边接过他的设计图，在上面用笔写写画画，标注尺寸，一边有些诧异地笑道：“自己干，不累吗？”
“外卖平台抽成太高了。”
秦扬摇了摇头，道：“我们小本生意，给他们折腾不起……”
其实往前推个几年，外卖平台们还在白热化地互相厮杀的时候，各家都在打价格战，平台大量让利，对于商家和消费者们都算还好。
可这几年，市面上主流的外卖平台渐渐趋于明朗，开始进入垄断局面，比如某团和饿了吗，通常每一单都是十块钱起送，一单的运费和抽成就要好几块钱，活生生就要在商家的血汗钱里刮走一道血淋淋的利润。
再加上“秦沈记”注定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线，一单早餐下来最多也就是几块钱，如果让外卖平台来送货，那秦扬还活不活了？
除非他提价，像那些三鲜汤包、嫂子早餐、沙县小吃一样，把每个单品的价格都提到几块钱……可那样，买的人也就少了，一顿早餐就十几块钱，打工人和学生们谁能这么豪横？
“哎，你说的确实没错……”
杨老板听了他的话，也是无奈苦笑。
几年前他也曾经没忍住扎进餐饮行业里，深知这一行跳进去水有多深。
他一边比划着材料和样式，又有些好奇地问道：“秦沈记……你们开哪儿啊？小吃街？”
“都不是。”
秦扬笑道：“后边那巷子里，一家没挂过招牌的包子铺。”
杨老板眼前一亮，来了精神：“是小吃街入口岔路巷子那家，一个老奶奶和一个小姑娘开的？”
秦扬也有些诧异：“杨老板还记得？”
“何止是记得？”
杨老板摇了摇头，放下了手头的事情，满脸感慨地道：“那家包子啊，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包子……就是可惜，位置太差了，火不了啊。”
话音落下，他的目光就下意识落到了保温箱的设计图上，眼神发亮：“所以，小兄弟打算干外卖？”
“对。”
秦扬也笑了，没想到还是个老顾客。
他呵呵道：“我打算，从金陵大学干起……”
“金陵大学？”
杨老板细细一思忖，目光渐渐更加亮了。
金陵大学规模很大，师生职工加起来起码两三万人，最关键的是住宿集中，一栋楼里住着上千号人。
这样的地方，最适合做外卖生意，因为一送就能送上几十上百份，集中供应，不需要多少人工运送。
前些年他刚想进入餐饮行业的时候，就是瞄准了金陵大学的学生，可苦就苦在那时候外卖平台开始进入垄断时代，不再向外让利了，商家的成本和消费者的价格都开始提高，买外卖的也越来越少……
不过即便如此，也有好几家他知道在附近的餐饮店做的风生水起，靠着大学城的外卖红红火火，一个月赚上大几万甚至十万都是常事。
他那时候失败，唯一的原因还是出在味道上。
虽然市场大，但架不住外卖费和运送费也越来越贵，如果不是真的好吃，学生们哪会愿意买？
可是……
这些对于“秦沈记”完全不是问题啊！
一方面，他们做的是包子，体积小，完全可以一次性配送几百份，可以自己做外送！
另一方面，这家包子铺的味道，那真是叫一个绝了，要真能卖进学校校园里，绝对是能风靡整个金陵大学！
呼~
杨老板深吸了一口气，再看向秦扬，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。
他竖起大拇指，中气十足地道：“小兄弟，我觉得，你们这生意，能干起来！”
“杨大哥，借你吉言！”
称呼不知不觉变了，秦扬也是个聪明人，拉近了几分关系，趁着个机会，眨眼问道：“这些设备，您给我个价儿，总共多少钱？”
“灯牌、保温箱、蒸笼、灶台……”
杨老板心中一算，比了个数：“六千八。”
“能便宜点儿吗？”
秦扬笑了笑，道：“您也知道，做生意，不容易。”
“……哎，要是别人，我还真没法讲价，但是你们家，还真挺好吃。”
杨老板呵呵笑着，沉吟道：“这么着，咱们一口价六千块……这钱，我答应你们可以记账上。”
秦扬深吸了一口气，连连拱手：“杨哥，谢字不多说了。”
“别着急，我有个条件。”
杨洪文摆了摆手。
“哦？”
“如果没猜错的话，小兄弟你这生意，没打算指着一家店做吧？”
秦扬眨了眨眼，笑而不语。
这话放在谁家都是肯定的，生意越好，分店越多，谁不想做成品牌呢？
但要是承认了，那就成吹牛逼了，生意还没开张呢，就想着开分店，那不是让人笑话。
杨洪文手指数着他，笑道：“你得答应我，要是开了分店，设备也得从我这儿给你订，怎么样？”
“行。”
秦扬一琢磨，自然也不会拒绝。
两人重重握手，从杨洪文的目光里，秦扬看到的不仅仅是单纯的生意关系，还多了一层惺惺相惜的友谊。
时间已经不早了，将近晚上十点，秦扬临走前确认了所有东西的款式和尺寸，确认三天之内能够拿到所有的货后，一路离开。
嗡嗡~
“还在忙吗？”
沈玉饵发来了短信。
秦扬嘴角不自觉泛起一丝笑意，发送了一行小字：
“忙完了，早点休息。”
关掉手机，走在昏黄的路灯下，一股疲惫感阵阵涌了上来。
呼~
秦扬长舒了一口气，脑海里想起“秦沈记”三个字，却又暗暗攥紧了拳头。
回到宿舍，付博文等了他两个多小时了，听到推门声做贼心虚地攥着手机回头，一看就知道有猫腻。
“和邢小冉通风报信呢？”
秦扬瞥了他一眼，转身脱衣服洗澡。
“你胡说什么……”
付博文脸又红的跟个猴屁股一样，转念压低了声音，又好奇道：“老秦，今天那个女孩，到底是谁啊？”
秦扬假装没听见，转身进了卫生间。
淅沥沥——
腾腾热水扑在身上，忙碌了一天的脑海终于放松下来……
兴许是冷静了，兴许是离开了沈玉饵，兴许是付博文的话将他拉回了现实……
安静之中，秦扬的脑海里突然泛起了萧红璃的身影。
“今天，她是不是哭了？”
余光闪过的画面，似乎在脑海里被刻意压制，秦扬深吸了一口气，心情，有些恍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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