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初夏像是做了一个无尽的梦。
梦里,她亲手将自己屠戮了,她看着那满地的鲜血,和双手的鲜血。
突地一声惊呼。
从梦中醒来。
门框半掩,有风从外头吹进来,烛火很暗,云初夏感觉到了身边那个人,她的神色清凉,满脸疲倦。
"噗。"
一口污血吐了出来。
之前那黑白双煞到底是什么人,为何那么强。
"醒了就把药喝了,别又嫌苦,到时候掉了半条命。"君墨微微蹙眉,看在眼底,为何心里有些疼,像是抽着了一般。
他伸手,拿过帕子,去擦她嘴角的血渍。
白皙的手,特别亮,很美。
云初夏慢慢平复了内心:"是你救了我?"
她记不起之后发生了什么,似乎是晕厥了。
可男人却是勾唇一笑,摇头:"不是啊,我来的时候,他们已经受了伤,应该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。"
君墨的声音慵懒,他倒也不想把这件事情全都告诉她,只怕云初夏知道太多。与她无益。
可是君墨到底低估了这个女人。
云初夏蓦地一伸手,攥住了他的手腕,四目相对,她那么看着他:"你撒谎。"
"姑且就算是我救了你吧,夏夏,行事太过高调,总是会招惹上些人。"君墨凝声,突然凑了过去,冷不防两人离得太近。
她能看到他的唇瓣。
那般诱人。
像是在勾着她一样。
"我知道,可若是被人欺压一辈子,也不是我的作风。"云初夏咧嘴一笑,唇上干的裂开了。
血在往外冒。
凑得近了,莫名多了几分妖艳。
君墨忽的凑了上去,吻住了她的唇瓣,打得云初夏措手不及,她只觉得一阵触电,唇瓣上似乎软软的,有些酥麻。
紧接着脑子一片空白。
"君……墨!"
她一阵厉吼,猛地推开身上那个男人:"臭不要脸。"
"我当以为,夏夏是觉得,救命之恩,舍身相报,以为你要抱恩呢。"他厚颜无处,舔了舔唇瓣。
似乎还有一股血腥味。
恶心!
云初夏翻了个白眼,饶是再不喜欢喝药,不喜欢那股苦味。也比唇齿之间,都是他的味道好。
看着乖乖喝药,一饮而尽的女人,君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:倒是挺乖的。
他伸手接过碗。
"黑白双煞到底是什么人?"
"嗯?"君墨转身,轻哼一声,"一些臭鱼烂虾罢了。"
"可这些臭鱼烂虾险些要了我的命。"云初夏喃喃,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,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。
可昨夜。
入那阵之时,心神被扰乱,才给了那两人一丝杀机。
"夏夏是有心事,才被人左右,至于本事,他二人打不过你,可若是迷惑人心的烂招子,你的确不是他们的对手。"君墨低声道,以为可以安抚了云初夏。
可却对上那双凌冽的眸子。
云初夏深呼吸一口气:"王爷似乎很了解?"
"黑白双煞是顶尖杀手,不算陌生,天色不早了,睡吧。"男人起身,转过身去,想要走。
榻上的人突然喊了一句:"等等!"
"怎么,夏夏舍不得我?"君墨勾唇,厚着脸皮,心下却是连连叹气。
云初夏,本座到底该拿你怎么办?
"把你这些烂玩意儿带走。"
她斜睨着桌子上那堆药,知道之前喝的药。方子是君墨写的,看来没少试药。
能让堂堂摄政王这般隐藏,昨夜之事,他定是脱不了干系。
"留给夏夏当个纪念吧。"
君墨笑着,专门拢上了那道门,消失在夜色之间。
云初夏看着桌子上那忽明忽暗的灯火,陷入了沉思。
要杀她的,是楚贵妃的人,还是又招惹了什么人?
"姑娘?"
被打的蒙圈的以东,恍恍惚惚爬了起来,看床榻上模糊身影,以为见了怪物。
"鬼啊!"
"瞎叫什么!"云初夏一伸手,东西砸了过去。"咋咋呼呼,一点儿没见过世面。"
"真的有鬼,黑白无常。"以东说她之前见着了,生得别提多丑了,尤其那白无常,自以为是个绝色。
以东在旁边絮絮叨叨,云初夏都要给烦死了。
这诡异的皇宫。
……
一夜闹不停。
楚贵妃看着镜子里那肿的跟猪头似的脸,尤其是嘴巴上,她一拂袖,将整个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都扫了下去。
镜子在地上碎裂。
"定是云初夏那个贱人。"
"可是娘娘,一手出神入化的西域骨笛,她若是会,又怎么会留到今日,莫不是那个人?"身侧侍女提醒了一句。
楚湮微微怔了一下。
从旁边拿出师父送来的药膏,一点点摸上去,她的眸色忽而变得阴冷,这些年,是太安定了,居然开始觉得日子舒坦了。
"可她的手,不是被废了吗?"
楚湮低咒一声,慢慢收起目光。
"去看看她。"
两人起身,楚湮戴上头纱,也是怕撞见宫里那群嘴碎的女人,尽管她如今冠宠六宫,可惜帝王压根没有要立她为后的意愿。
楚家也等不了了,迫不及待地要将楚慕雪嫁入东宫,也是为了日后做准备。
冷宫前。
楚湮停下脚步,她浅声道:"你在外等着。"
"可是娘娘,如若昨夜是她,您千万小心。"
"怕她做什么。"
楚湮走得极快,进了最里面那间低矮的房子,里面潮湿的可怕,传来一股潮湿腐臭的味道。
她就站在门边,盯着那坐在稻草上,满身污垢的女人,楚湮浅声道:"多少年过去了,兴许连我都忘了,冷宫还有你这么个人,曾经差一点就坐上后位的女人,如今这样狼狈,连一件干净的衣裳都没有。"
那女人听到声音,缓缓转过身来。
"是你?"
"不装疯卖傻了?这可不像你,你说你值得吗,为了那样一个人,放弃了所有的荣华富贵。"楚湮蹲在那儿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就算脸上被一个丑陋的疤痕折腾,她的五官依旧藏不住的秀气。
被折腾了这么多年,依旧还能窥见当年的容貌。
"你来做什么?"那女子显然是被吓着了,她往后面,双手死死地攥着。
"不过是来问你一件事情罢了。"楚湮冷笑,"说起来,你我同出楚家,世人皆以为你我是亲姐妹,殊不知,你这个旁系庶出的贱人,不过凭着这一张脸,坐在与我同样的位子上,甚至高于我,你说,你凭什么?"
她的手指,抵在女人的脸颊上,能看到她眼睛上的肉疙瘩,还有那些丑陋的伤痕。
不由得一阵恶心。
女人低声道:"难为贵妃娘娘,还能想起我。"
"名动天下的千络娘娘,你告诉我。人的手指断了,还能再吹得起骨笛吗?"
楚湮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杀气。
那女人一愣。
"骨笛?"
多么陌生的名字。
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提起了。
她低头,看着那一只被废掉的手,自嘲般的笑,楚千络慢慢扬起手:"贵妃娘娘觉得,它不是废物吗?"
"最好是这样!"
楚湮一拂袖,嗓子压得很低。
"当年我可以把你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,如今也可以不顾楚家命令把你杀了,你最好不要存什么侥幸之心。"
"湮儿。"楚千络蓦地开口,那一声,喊得楚湮措手不及。
她隐约瞥见楚千络的眼眶里有泪水。
"你我不过都是楚家一柄刀,我的下场,也是你的下场。"
"放屁!"楚湮一扬手,巴掌落在那女人身上,"我就算再爱一个人,也不会傻子一样去守着一个人,为了他,连噬心蛊都敢吃,可惜他看你一眼了吗?我与你不一样。"
楚湮恼羞成怒,一脚踹开那扇门,从冷宫出来。
那坐在地上的女人,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冷笑,她以为世人皆忘了她呢。
昨夜那一曲骨笛,究竟还是引来了不少故人。
可她压根就不会吹骨笛。
不过没人相信罢了。
楚湮从冷宫出来,一股怒火还未散去,就看到那一抹明黄。她慌忙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。
"娘娘,皇上来这里做什么?"
"昨夜骨笛声,他又不是聋子,自然是来看他的老相好了。"
楚湮淡淡地说了一句。
她的视线落在那一抹明黄身上,慢慢的变了。
冷宫内。
楚千络淡然的很,坐在那儿,吃着男人给她带来的豆沙包,她咧开嘴,笑得像个孩子一样,不言语,那般呆滞,就像个孩童一般。
"朕昨夜,听到了骨笛声,络儿,朕想你了。"帝王难得褪去一身戒备,连那股子病气都没了。
比从前更加容光焕发,甚至带了一股少年气。
楚千络乖巧的吃着包子,一口一口,吃着吃着,泪水便涌了出来。
男人伸手,指腹略过她的脸颊,也不嫌弃那一张早已经纵横斑驳的脸颊:"朕时常想起,那些年,你替朕做豆沙包,给朕讲江湖上的故事,可惜朕却亲手斩断了你的双脚,那日楚家入宫,本意是送楚湮入宫,可朕私心,留下了你。"
帝王沉沉地叹了口气。
这些年,一直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,如何能掀开。
楚千络低声喃喃:"可惜你我,早就回不去了。"
"不,解了噬心蛊,你便能恢复如初,只要你……千络,只要你求朕,朕……"
"皇上,千络没有错。"
女人那般笃定。
帝王的神色却是一变,可自始至终,他都没有生气,甚至害怕自己动作大了,会吓着面前这个姑娘。
"你究竟要为了他,守到哪一步?"帝王声音有些颤抖。
"多谢韶哥哥的豆沙包,只是糖太多了,你知道的,千络不喜欢那么甜。"
她背过身去,不再言语,脑海之中慢慢的浮现出那张脸来,陌上人如玉,公子世无双。
从一开始,便注定是错的。
帝王沉沉地叹了口气。起身:"可他身边,如今又有了个女子,我想这一次,老九,是动了心了。"
帝王拂袖,转身便离开,他没有看到掉在污垢当中的那个豆沙包,他不会回头看,也不愿意回头去看。
……
云初夏告了假,回了云府,本就是个闲散的差事,替皇上把药煎好了,看着他喝下去。至于药有没有用,另当别论。
那位帝王要想恢复如初,须得解蛊。
可他似乎并不慌乱。
云初夏走到门边,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。
"求求婆婆,救救我阿娘吧,只要请个大夫,您去跟主母说说,主母定会答应的。"
那声音,很小,带了哭腔。
是谁,在云府闹。
云初夏脚步顿住,听到那婆婆呵斥一声:"主母潜心礼佛,哪有时间管你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。走走走。"
"我给您跪下了。"那女子的声音,倒是有些耳熟,云家还有一位庶出的姑娘,平日子胆子小的很,哪里敢找主管婆子这般闹。
兴许真的是出了什么大事。
那婆子本也被扰的有些烦躁,撸起袖子一下子甩了出去,她冷声:"别拦着我,走开!这手头事情可多了,要说啊,给你家那位也没少请大夫,就是不行了,滚开!"
"求您,求您了。"
"再缠着我,我可不客气了,打!"
那婆子一声呵斥。
恰好此时,云初夏从门外走了进来,她蹙眉,盯着地上的云潇,想了片刻:"起来吧,这般哭哭啼啼,还以为我们云家出了什么事情,请个大夫,今儿哥哥们回来,也莫要闹出什么大事来。"
她对这些云家的人不太熟悉,可总归不过举手之劳。
"是,小姐。"那婆子浅声道,"愣着做什么,听到小姐说的了吗?"
"是。"
"起来吧,地上脏。"云初夏站在那儿,伸手,对这个庶妹没什么印象,似乎一直躲在院子里,甚少出现。
云潇却没有去抓她的手,自顾自地站了起来,她正色:"多谢姐姐救命之恩。"
"何足挂齿。"云初夏还想说些什么,就听到身后的马蹄声。
紧接着门外来了一队人。
她慌忙转身,便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之上,那一袭蓝衣的大哥,如今位列副将之位。云东漓。
"哥哥~"她冲上前去,甜甜的喊了一声,也有身体本能的亲近反应。
云初夏在家一直被这两位哥哥宠着,自小便宠到了大,以至于云家落难之时,云初夏凭借一己之力,就将云家满门从狱中救出。
她两位兄长都很心疼这个妹妹。
当然也听闻京城那些传闻。
"夏儿,你瘦了。"云东漓从马上下来,伸手,不顾形象地捏了捏云初夏的脸颊,"可为何脸上肉还是那样多。"
"哥哥!"云初夏咬牙,云东漓哪有半点之前威风凛凛的模样。
她一跺脚,生气的撇过头。
也只有跟云家的人在一块,还能稍许表露内心了。
"哟,还跟大哥生气了。不气不气,大哥等会儿给你买糖葫芦,要最大的山楂,和最后的糖衣,如何?"
"这还差不多。"
两人说笑着,那在轿子里的温润公子,造业憋不下去了。
云亦笙故作咳嗽几声,见云初夏还不曾过来,自己掀开了帘子。
"夏儿倒是忘了三哥哥,把三哥哥晾在轿子里那么长时间,可把我憋坏了。"
云初夏咧嘴,笑道:"三哥自己有腿,为何不下来,难不成还要我背着你下来?"
"你个臭丫头!"
云亦笙蹙眉,倒是个风流倜傥模样。
这位曾经也是跟太子伴读,京城当中难得的翩翩佳公子,知交遍天下,云家出事的时候,他恰好不在京城,云父特意要他去跟大哥会合。
原本打算着手营救云家,可谁曾想,云初夏一人便解了云家安危。
"快别站着了,走吧,爹娘都等着急了。"
一家人说笑着往里头走,而此时,躲在门后的云潇,也只能远远地看着。
她的视线落在那笑容灿烂的女子身上,眼底起了一丝羡慕。
可云潇终究还是将那些奢望全都压了下去。
她又算得了什么。
不过一个庶女罢了,就算死在后院,也不会有人在意分毫。
几人朝着里头走,云父设了宴,替二位公子接风洗尘,也顺道着洗一洗身上的风尘。
"叶嬷嬷,去将潇儿喊来。"云母浅声,她素来是个脾气好的,也很顾大局,每一次都让人去请云潇。
可云潇每一次都没有出现。
"主母,云潇小姐说她身体不适。还是不来了。"叶嬷嬷低声道,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口吻。
云母又道:"请个大夫,好生替她瞧瞧,来,漓儿,亦笙,一路舟车劳累,辛苦了。"
"母亲。"
两人齐齐地喊了一声,一饮而尽。
云母比从前苍老了许多,云父瞥见她眼眶里的泪水:"孩子们都回来了,是个团圆日子,你哭什么。"
"谁说我哭了,只是觉着夏夏……"
云母看着她,云初夏吃了多大的苦头,也唯有云家人知晓。
"娘,我能吃什么苦头,云家本就是冤枉的。"云初夏深呼吸一口气,也是不想云母再去回忆,那些噩梦般的记忆。
云东漓一下子捏碎了手里的酒杯,他寒声:"夏儿,谁欺负你的,大哥定会为你百倍讨回来!"
"听闻你跟摄政王走得很近,那人是个老狐狸,夏儿还是小心些。"云亦笙浅声道,他也是不放心自家妹妹。。
万一被那男人糟蹋了。
"我自是知晓的。"
云初夏笑笑,心里却是暖暖的。她的二位兄长自小便护着他。
"你不知道,他这样的人,吃人不吐骨头,到时候若是将你糟蹋了,哥哥我找谁哭去。"云亦笙叹了口气,"我与那妖孽对棋,可从未赢过。"
"哥哥与王爷很熟悉?"
云初夏蹙眉,从前可不曾听过。
"都是酒肉场上的朋友,告诉你,三哥是男人看人准得很。"
"咳咳。"云东漓咳嗽一声,咬牙,"却把夏儿带坏了。"
"噗。"
云初夏一声笑道。
这两人,还非得争个高下。尤其在宠妹妹上,还能打起架来。
"好了。"云父朗声道,"不打算吃了,那就让下人都撤了你们的碗筷,每次都这般,次次吵,次次打,我说亦笙,你何时打得过你大哥再说吧。"
"呵,父亲此话就不对了,我虽不习武,但若是官职在大哥之上,往后他见了我,还不得老老实实的行礼。"
"吃你的!"
云东漓夹了一块红烧肉,丢入云亦笙的碗里。
他低咒道:"就你话多。"
"我不吃肥肉!"
云初夏瞧着二人这般欢乐模样,也跟着笑了。
就在此时。
门外响起一道声音。
"听闻今日云府设宴,这酒自然不会差,本座来讨一杯喝。"君墨从门外进来,一袭白衣,映入众人眼中。
除却云初夏那副咬牙切齿,呜呼哀哉的模样,其余之人皆是震惊。
一个个站了起来。
云父筷子敲了一下,提醒云初夏站起身来。
"见过王爷。"
"都坐下吧,本座不过是来喝酒的,又不是来索命的。"那人厚颜无耻地在云初夏身侧坐在。
云父慌忙道:"快去添一双碗筷。"
云初夏转身,咬牙,瞪着那男人,像是在说。
怎么哪儿都有你,你来做什么!
"夏夏这神情,似乎不欢迎本座?"君墨拧眉,完全一副无辜模样。
云初夏浅声道:"哪里,不过觉着王爷如此清闲,这是踱步不小心踱到了云府,还是特意来讨杯酒,摄政王府里什么美酒没有?"
"不得无礼。"云父低声道。
这丫头,倒是越发无法无天了。
"喝酒的人不同,酒自然不一样了,你说是吗,亦笙?"君墨举起酒杯。对着云亦笙。
云亦笙叹了口气,咬牙:"是,王爷。"
席间气氛瞬间便变了。
不过明眼人都看出,云初夏跟君墨走得实在是有些近。
几杯酒下肚,云父才开口,他倒也恭敬:"不知王爷此番前来,可是有什么事情?"
总不能真的无缘无故讨杯酒喝。
摄政王此人,行事风格诡异,脾气也甚是奇怪,不得不留一手。
君墨却是咧嘴一笑:"云相放心,没什么大事,只是许久不见你家三郎,原以为这次云家之祸。三郎也解,可谁知道,却被个小女娃娃给破了。"
君墨抿唇,视线缓缓落在云初夏身上。
在扒拉鸡腿的女人懒得理他,这人来,多半得出事。
云初夏有时候觉得,君墨这体质,可能真的有些特殊,总归遇见他,没什么好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