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首长！”
军礼声齐刷刷而至，迎面走来男人，一身戎装飒爽。他薄唇微挑，那双深邃黑眸沉寂，不出什么起伏。
“小丫头，不认识我了？”廖凡驻足，嘴角噙着淡淡笑。
权初若双手轻轻攥起，敛眉盯着脚尖，“我不是小丫头，我今年满三十了。”
男人轻笑出声，眼神温柔，“我面前，你永远都是小丫头。”
“你很老吗？”权初若仰起头，望向他微蹙眉头。
“不老吗？”
权初若摇摇头，眼底有细碎光影闪过，“不老。”
不就比她大十三岁吗？哪里老？！
廖凡薄唇轻勾，道：“我当作这是你夸奖。”
权初若红唇挽起，嘴角弧度上扬。从小大，她就喜欢跟这个男人斗嘴。
无论胜负，权初若喜欢是那种感觉。
“你怎么突然回来？”
“很突然吗？”廖凡挑眉，笑道：“这几天刚好有假期，所以就回来了。”
他这个假期可不好等。权初若记得，距离他上次回家，已经过去七十三天。
“彤彤让你回来吧？”权初若一语道破，“她这次期中考试成绩不错，你应该回来帮她庆祝。”
“爸爸——”
前方出现一道身影，闪电般窜过来。廖凡下意识伸手，接住飞扑过来女儿。
廖彤双手攀住爸爸脖子，整个人好像只无尾熊挂他身上，“我睁开眼睛就等你，你怎么才回来啊？”
“对不起，爸爸早上临时有事要处理。”
廖彤撅起嘴巴，低声嘟囔，“你工作总是比我重要！”
男人眼角一沉，却见女儿转过头去，“权权阿姨。”
廖彤从爸爸怀里下来，跑权初若身边，亲热拉着她手，道：“爸爸不回家，你也不回家，你们是不是商量好？”
权初若伸手挂了挂她鼻子，“我去外地出差了。”
“这样啊，”廖彤咂咂嘴，道：“那我就原谅你吧。”
听她话，权初若红唇微动，嘴角染着几许笑意，“你班主任给我打过电话，说你这次期中考试成绩不错，想要什么礼物？”
“嗯……”廖彤蹙眉，眼睛弯弯笑，“我还没想。”
女儿言行，廖凡无奈蹙眉，问她：“彤彤，你也太不客气了。”
“我跟权权阿姨不需要客气。”廖彤转头向爸爸，得意道：“爸爸你不懂。”
廖凡剑眉轻佻，却见权初若脸上也带着同样笑，他只能无声叹气。女儿和她，永远都是一个战壕里。
“权权阿姨，你要去我们家吃饭吗？”
权初若低下头，掌心落廖彤头顶，“今天不行，阿姨有事。”
“哦。”廖彤乖巧应了声，拉着身边男人转身。
“等等！”
权初若目光落男人侧身，眼神关切，“你伤彻底好了吗？”
廖凡冷硬侧脸线条分明，他伸手拍了拍右边肋骨，回答道：“完全好了。”
闻言，权初若点点头，目光他们父女离开。
权初若总是想不明白，如他这样男人，还需要那么拼命吗？这二十几年，他大伤小伤就没断过，近一次受伤是她结婚前。因为特种兵集训时有个学员涉险，廖凡为救人右侧肋骨断掉两根。
拼命！
权初若叹了口气，眼神发暗。战场上廖凡，她曾经亲眼见过，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，只能是英勇无畏！
客厅落地窗前，权晏拓侧身倚窗边，嘴角勾起笑容刺眼，“哎哟姐，你笑真荡漾？！”
权初若扫了眼客厅，脸色平静：“妈呢？”
“陪奶奶去戏。”权晏拓转身跃进沙发里，双腿搭茶几上，“听说妈逼你生孩子。”
放下手里公文包，权初若他身边坐下，端起茶碗喝了口水，道：“权晏拓，你自己麻烦都没收拾好，少管我事。”
“爷有什么麻烦？”权晏拓不服气盯着她问。
“楚乔去罗马前，可是去我那里签过离婚协议。”权初若不紧不慢开口，眼见他眼底神色变凛冽。
“她想得美！”
权初若抿起唇，语气犀利，“我喜欢她性格，决定就不后悔！而且甩掉你，绝对是明智选择！”
“靠！”
权晏拓瞬间变脸，怒声道：“有你这样姐吗？”
权初若低头喝茶，懒得搭理他。
权爷一个人叽叽歪歪半天，后没辙往她身边蹭过来，“姐，其实我觉得吧，你特有当后妈潜质，你对廖彤多好，这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妈……”
“你想离婚？”权初若盯着他，目光渐渐沉寂下来。
眼见姐姐变脸，权晏拓立时闭嘴，道：“姐你温柔点行吗？我是你亲弟弟，也没见你笑过几次，可你每次廖凡都笑好像朵花似。”
“我……有吗？”权初若抬手摸摸脸，觉得脸颊发酸。
“当然有！”权晏拓很肯定点头，还重演她刚才表情。
权初若扫了眼，倒是觉得他学有几分像。
“姐！”
身边男人忽然正经起来，环住她肩膀，道：“你都跟姐夫结婚了，咱不能朝三暮四知道吗？”
他薄唇抿起，黑曜石般眼眸轻眯起来，“廖凡哥跟你，没可能。”
权初若敛眉，脸上神情不出起伏。
姐姐执着，权晏拓心如明镜。可惜她是女人，即便强势，但有很多事情，她并不能明白男人考量。
“我上楼等妈。”权初若扒拉开他手，很不给面子起身。
“姐！”
权晏拓喊她，却见她径自离开。他叹气，深邃眼神透着几分担忧。每次只要提廖凡，无论是谁，权初若都不给机会深谈。
权晏拓明白，廖凡她心里就是死穴，谁碰谁死！
隔天清早，权初若正研究卷宗，桌上电话响起，“权姐，有位廖……首长找您。”
一楼前台小姑娘，扫了眼男人军装上两杠四星，双眼蹭蹭发光。
权初若握着电话微笑，语气并没有什么波动，“我知道了。”
须臾，她从楼上走下来，远远就站阳光下男人。
“影响你工作吗？”
廖凡转过身，冷峻嘴角带着笑。他常年部队，脸上表情只有一种。可每次见权初若，他总是量微笑，担心吓着她。
金灿灿阳光，透过梧桐树叶洒落男人肩头。那点点光影眩目，权初若眯起眼睛，面前这张容颜比起从前，加深邃分明。
“不影响。”权初若站他对面，平行目光只能落他肩膀。
廖凡低头，着她脸上那副黑色镜框，眼底隐隐透着笑意，“彤彤说，今天想跟我们一起吃饭。”
“午饭还是晚饭？”权初若抬起腕表，开始算计时间。
廖凡知道她工作忙，道：“晚上吧，彤彤中午还有课，我也有些事情要去办。”
“好。”权初若一口答应。
男人手掌轻抬，想要落她头顶动作变为轻拍她肩头，“工作不要太辛苦。”
权初若他变化，眼角闪过一抹异色。她盯着他眼睛，失笑道：“工作狂没资格教训别人！”
“呵呵……”
廖凡轻笑出声，眼神温柔，“我说不过你。”
他把手里一个黑色袋子，放进权初若手中，道：“这款镜片是国外进口，对视力没有任何伤害。”
权初若怔了怔，俏脸掠过一丝红晕。她把东西接过去，低下头把盒子打开，嘴角弧度渐渐上扬。
这些年她打官司上法庭，性情早已收敛起当年骄纵。不过廖凡永远都不会忘记，她偷偷跟自己身后，缠着他学打枪时，哭眼泪汪汪可怜模样。
他总是觉得，她哭起来，一双眼睛宛如清泉，潺潺流动。
路边那辆军用吉普开走，权初若盯着车身远去才回律师楼。
下班后，权初若先去把预订礼物取了，然后才开车去蓝调。她时候，廖凡已经接了女儿过来，正窗边位置等她。
“这里！”
兴高采烈小姑娘踮起脚，朝着权初若拼命招手。
权初若步走过来，小姑娘眼尖见她抱着礼盒，伸出两只小手，道：“是送给我吗？”
“彤彤，没有礼貌！”
廖凡蹙眉，开口教训女儿。
“哼！”廖彤压根不搭理她老爹，将权初若递过来礼物拆开。
“哇！”
廖彤惊喜尖叫，“款ipad，国内还没上市呢！”
“每天只能玩半个小时。”权初若扣住她手，神情严肃，“如果你违规，我就会没收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廖彤耷拉着脑袋，一点儿也不敢反驳她话。
廖凡着她们之间互动，内敛双眸动了动。
“点菜吧。”
廖凡把菜单递给权初若，她反手推廖彤面前，道：“今天她吃饭，彤彤你来点！”
还是权权阿姨合她心意，廖彤翻着菜单，有模有样点菜。
许久都没见女儿，每次回来，廖凡都觉得她又长大好多，懂事好多。
点好菜，服务员转身离开。
廖彤读小学四年级，性格外向，班里是尖子生，老师重点培养对象。有她，绝对不会冷场。
权初若认真听着她笑话，眼神温柔。这孩子算是她着长大，从小没有母亲，父亲常年不家，跟着奶奶爷爷长大。
孩子能得关爱太少，权初若希望她能够健康成长。
“陆叔叔！”
倏地，廖彤惊喜大叫，眼睛盯着正前方。
权初若偏过头，果然见陆景亨俊脸含笑，迈步朝这边走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