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利香港住了些时日，对这里人文风俗了解了些许，知道这种情况下，客人们派对汇聚一堂，首先当然是为了恭贺寿星婆，另外一个目则是要借这个机会，和一些同事、生意场上相关人士拉近关系。届时又要寒暄，又要进行一大套酬酢，费时是很久。当即点头，转身下楼而去。
铜锣湾地区繁华卖场有三处，分别是船越、大丸和松阪屋百货公司，全部是日资卖场，其中又以松阪屋大，八层建筑物，总面积近3万平方英尺，一共分作二十九个售货区，从日用百货家居商品，从汽车游艇鞋帽箱包，无所不有，真是太多太多了。
卢利一楼大厅问过，直上三楼，找男装部，这里品牌林立，他眼睛都花了！观奇、sn第r、逼e、金利来、恒丰，林林总总，不下二十余种，黑灰青蓝色西装和男士礼服挂满货架，顶棚明亮荧光灯照射下，散发出柔和而沉郁光。
他走了几步，sn第r洋装柜台前站住了脚步，“对不起，先生，……？”
“我是大陆人，听不大懂你粤语，你能不能说得慢一点？”
售货女郎一愣，对方听不懂她话，她也同样听不懂普通话！迟疑了一下，转身向后走，却又转了回来，说一声“对唔住”这才转身跑开了。等了片刻，她和一个年级稍大一点女子行了过来，“就是佢。”
后来女子留一头精干短发，唇红齿白，面容清秀，向他展开一个灿烂笑容。用很不纯熟国语说道，“先生，有什么需要吗？”
“我想买一件衣服，西装。”
“是成衣，还是定制？”
“成衣吧，晚上要出席别人生日晚宴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女子点点头。回头和售货女郎用粤语说了几句，“那，先生，这边来，我们服务女郎会先为您量体，然后按照您体型，为您选择合适服装。”
卢利走售货女郎身前，平直伸开双臂，由她拿一条皮尺。绕过他胸膛，“哇？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事，没事。”姑娘羞涩一笑，掐住皮尺退开来，上面数字，13厘米！他蛮清秀样子，不想会这么有‘内涵’？女郎深深地瞄了他一眼，重展开皮尺。绕过他腰部，是公分。真是标准黄金分割体型啊？
分别丈量好身体。按照数字选择了一套青蓝色西装，从衣室走出，几个女子互相对视了一眼，都发觉彼此惊异之色，即便松阪屋是香港首屈一指大卖场，这些人生张熟魏。见得太多太多了，但卢利，很难让她们不生出一种‘货卖识家’痛感觉，这样人穿这样衣服，才叫真合适呢！
卢利站穿衣镜前。认真打量自己，确实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啊，换上这样一身西装，感觉真是与众不同了呢！镜中男子衣冠楚楚，一派俊逸，卢利也有些惊讶了，不想这套衣服会这么合体？“先生，果然是好英俊。不过，恕我直言，您衬衣和鞋子就陈旧了一点。”
“你这里有吗？我全都买了。哦，我想起来了，同样衣服，我要两份，另外，鞋子除了我尺码之外，再给我拿一双41号。”
“41号？”女子楞了一下，这是大陆鞋子尺码标号，香港这边，是用英国式标准，41号代表什么尺码，她真是换算不过来！“先生，不如这样吧，鞋子如果您是买给朋友话，还是让您朋友亲自来试一试，也好选一双他自己中意？”
“那好吧，”卢利只得点头，“那就只拿西装和衬衣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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换过一身崭西装，再度回张大东律师楼上，已经了临近下班时间，办公区几个l正准备回家，讶异瞪大了双眼，着走进来卢利，把脑袋聚一起，窃窃私语起来，“张先生？”
“哦，你来了？”张大东也换过了一身衣服，是男士晚装，洁白衬衣上打着领结，同样是俊逸倜傥，唯一美中不足，就是小腹微微鼓起，体型不及他这么好，“哇！靓仔啊！”
“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，没什么。”张大东一笑摆手，“对了，你以后叫我艾伦好了，总叫我张先生，太生份了。对了，你有没有英文名？”
“没有。我们那里，没有这种英文名。”
张大东笑了笑，说道：“好吧，以后还叫你卢生。对了，你有没有女伴？”
卢利一愣，他不知道还有这样规矩，“什么女伴，我没有啊？”
“那就算了，没有也没什么。”张大东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礼品袋提手中，和他并肩走出办公室，“对了，你有没有买礼物？”
“有，我买了。”
“买什么？”
“是一个售货女帮我选，是一枚心口针。”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小盒子，“你要不要？”
“你送人家礼物，我了做什么？走吧，还得接一个人呢。”
张大东要接人是他‘女伴’，三十出头年纪，一身鹅黄色晚礼服，秀发高挽，露出修长脖颈和半截雪白胸脯，坐进车内，一阵清香香水味冲入鼻管，“小小，这是刘海伦小姐，律政司上班，你叫她海伦就可以。海伦，这是从大陆来卢先生，这一次和我们一起去参加晚宴。”
海伦侧脸坐身边卢利，若有所思皱起了眉头，“卢先生，您起来很面善啊？”
“他听不懂粤语。”张大东笑眯眯开着车，回头说道，“你量放慢一点语速，他才能听得明白。顺便告诉你吧，他就是今年四月拿起金家富抢案中男主角，还记得那起案子吗？”
“哦。我想起来了，您是那位卢先生啊？当初是汉斯和莉迪亚负责办理，不过我听他们说起过你名字，也报纸上见过您照片。”海伦是很感兴趣样子，笑眯眯说道，“对了，卢先生，您会功夫，是不是？”
“也算不上功夫。都是一些胡乱招式。”
“艾伦，他说什么啊？”
张大东听得乐不可支，给她翻译了一遍，“卢生，我话俾你知，你来香港两次了，总也要学一点粤语，这样总要带一个翻译身边。多不方便啊？”
“其实没有那么严重，我有一个朋友。他学语言很，和他比较起来，我就差远了。所以我想，……”
“就是你那个姓胥朋友吧？对了，他怎么没跟着你？”
“他今天另外有事。”
张大东不再多问，一路驾车。穿过香港市区，达位于半山区欧氏豪宅，这里卢利还是第一次来，着路边种满香楠香樟、柏椿梓杉，微风徐来。阵阵田野清香，景致相当不坏，汽车顺着庄园内小径前行，行不多远，就是欧家别墅豪宅了。
别墅门口一片空旷场地上，已经停着二三十辆汽车，张大东和刘海伦挽臂前，卢利跟身后，游目四望，只是这些汽车好，却半个都不识得！其实不要说是这些车，就是张大东驾驶汽车，他也是认不得品牌。
走进别墅大厅，上面挂着水晶吊灯，灯光明亮耀眼，摆放着一拉溜长桌，上面有各色美食、红酒、白酒，供客人随意享用，他们来之前，已经有数十人场了，卢利四处，他认识其中几个，有林振强、钟汉斯，还有周秉成，每个人都带着自己女伴，手中托着酒杯，轻笑宴宴。
三个人走近前，周秉成立刻认出他来了，“卢先生？您怎么也来了？几时香港，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呢？”
“我来这里没几天，而且很多事，不好多多打扰周先生，就没有告诉您。今天我是听艾伦说，是裴律师生日，就冒昧前来了。”
周秉成点点头，为他们做了一番介绍，“卢先生，这位是钟汉斯先生，你们也认识哦？”
“认识，钟先生好厉害，当日法庭上，我几乎被他专业素质活活钉死呢。”
钟汉斯显然听不懂国语，由林振强翻译才算明白，这会儿他再不复法庭上疾言厉色，反而很和煦微笑着说道，“卢先生，站律政司立场，我虽然不会赞同你做法，但作为一个普通市民，真应该向您表示我敬意。”
“没什么，您太客气了。其实，我来，不管是我当时一时激愤，还是后来被律政司告上法庭，接受审判，都是一种……嗯，说匡扶正义或者有些大言，但允许我用‘不肯纵容犯罪’来解释吧。”
钟汉斯听着林振强翻译，频频点头，“正解，正解！我完全同意你话。”
周秉成同样附和点点头，问道，“卢先生，这一次香港来，又是为了什么？”
“我上一次香港走了一遍，对这里环境非常认可，所以我想，是不是可以学着周先生样子，香港做我自己生意。”
“做生意？这个问题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了。对了，您香港是没有身份咭，是不是？”
“我正委托张大东先生帮助我办理这样事情，……”
听他把经过说一遍，周秉成惊讶瞪大了眸子，“好！好个后生仔，真正醒目！不瞒你说，做生意，首名正言顺，现香港有很多来自大陆偷渡客，只是为了吃上一口饱饭，就没黑没白辛苦劳作，据我知道，这些人生活完全没有保证，只得求神拜佛，保佑自己找一个尚称良善老板！否则话。不但拿不钱，还很有可能出现事后给人家报警，当成没有身份人遣返回国下场！像你这样，先知道把自己身份问题搞定，然后再进行下一步举措人，可是少之又少了。汉斯。是不是？”
“可能也是因为我有少少资吧。周先生，我还是全靠了您给我那张支票，才能进行这样操作呢。”
钟汉斯点点头，说道：“来自大陆、越南等地偷渡客，确实是现港督政府一个很头疼事情。这些人没有身份，即便惹下祸事也可以一走了之，对于香港经济虽然有些许提振作用，但认真想想，还是害处大于好处呢。”
卢利一愣。关心问道：“哦？这是为什么？”
“例如说你吧，哦，卢先生，你不要介意，我只是打一个比喻，例如一个和你一样偷渡客，找不正经差事做，就会选择加入一些‘字头’。为他们各自老大服务，惹下抢劫、杀人之类祸事后。掉头就跑，警方哪里去抓人？别忘了，现大陆和香港还没有司法关系，所以，从这一点上来说，很多偷渡客。都是社会治安很不安定因素呢。”
“那，要是我有一份正式工作呢？”
“即便你很幸运找了一份工作，你权益也可能得不任何保障——刚才周先生话，恕鄙人不能苟同。难道可以把社会秩序建立某个心地良善老板身上吗？这样绝对是不行！”
卢利突然觉得豁然开朗，临时插言说道：“我明白您这句话了。所以要依靠法律和制度来保障社会秩序，是不是？”
钟汉斯笑着点点头，“完全正确！卢先生，您说话，倒不像是没有读过很多嘛——对不起，我无意鄙薄您，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。因为大陆过去十余年时间里……，你明啦？”
“我明白，正如您说那样，我没有读过很多，但我从小不是很爱说话，有时候总会想东想西，想得多了，偶尔就会有一些胡乱念头，仅此而已。”
“也没什么啊，多多思考是正确。”他说道，“哦，歌莉娅和频频来了。”
众人转头过去，是欧裴琳颖出现了客厅门口。她穿了一袭黑色晚礼服，头发挽脑后，现出大片洁白肌肤，她身边有两个人，一男一女，一眼清二人，卢利不禁大大惊讶起来：男子满头黑白相间华发，年纪，总5岁上下，却生着一张红扑扑，细致而柔嫩娃娃脸！大大眼，淡淡眉，小巧鼻子，涂丹似嘴唇，贸然一见，几乎只是一个十几岁孩子！
另外是一个姑娘，和欧裴琳颖比较起来，她就太美太美了！一双灵动凤眼，玉琢似鼻子，菱形、殷红小嘴，这些，配那张瓜子脸蛋上，悦目极了，美艳极了，身段也那般窈窕，肤色白嫩莹致有如凝脂，简直无可挑剔，唯一让人觉得有些不协调，就是她生了一双和欧裴琳颖同样浓黑剑眉！浓黑得带着一股冷气，一股无可名状狠煞！
三个人笑盈盈走近前，欧裴琳颖嫣然一笑，“对不起，我来晚了。”
“生日乐。”周秉成同样堆起满脸笑容，和她行了贴面礼，随即和那个娃娃脸男子握握手，后又向少女点点头，“频频，好久不见了。”
“您好，周先生。”
众人鱼贯上前，各自表示自己对女士问候，并送上生日礼物，等卢利时候，欧裴琳颖眼前一亮，“卢先生？您……”
“适逢其会，还您不要怪我来得冒昧，”卢利从怀里取出礼品盒，递给对方，“生日乐，裴大状。”
“不会，欢迎您。哦，我来为您介绍，这是我小叔子，欧子豪先生，这是我女儿，欧晨丽。”
“欧小姐，您好。”
欧晨丽盯着他了一会儿，和母亲耳语几句，这才和他握握手，用英语说了几句话，“……”
卢利连粤语也不能完全听懂，不必提英文了，呆呆着对方，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，“欧小姐说，她很高兴见您。”周秉成一边翻译着说道。
卢利还不及说上两句客套话，客厅外脚步声响起，一个男子大嗓门传了进来，“裴大状，生日乐啊！祝你年年有今日，岁岁有今朝。”
这个声音一经响起，除卢利之外所有人无不皱眉，欧裴琳颖无可奈何转过身躯，面对来人，“萧先生，谢谢你光临。”
“别客气，别客气！”来人是个中等身材汉子，五十四五岁年纪，头顶发迹已经开始向后延展，露出呈型宽广额头，一双虎目，隆鼻、阔口，面相相当不坏。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，增添了几分文雅之气。
“见了吗？”卢利身边周秉成低声说道，“这个人就是萧远，当年裴大状老公过世之后，他是追求力，要不是出了一桩引渡案把他牵涉其中，事情就很麻烦了。”
“怎么说？”
“一些商业上行为，总之是很麻烦。”
“他也是商人？”
周秉成点点头，说道，“不但是商人，而且他生意做得非常非常大，欧氏和我金家富加一起，都不及他资产丰富呢。”
这些话对卢利来说没有太深刻影响力——他也根不懂，总之是知道这个叫萧远很有钱就是了。欧裴琳颖和对方行了贴面礼，互相握握手，“歌莉娅，我上个月离开香港时候就曾经和你说过，等你过生日时候，我一定赶回来，现，终于没有违背我当日承诺吧？”
“再一次谢谢你，萧先生。”
“我说过，叫我豪尔就行。你啊，总是这样，拿自己当外人。哦，杰基也，频频也从英国回来了？是参加你妈咪生日庆典吗，还是学业已经结束了？有什么打算吗？要是有需要话，只管和我说，不过我这些话可能只是马后炮，有歌莉娅这样大状做你师傅，何必还要别人帮忙？”
“已经结束了。”欧晨丽不冷不热回答，然后一紧乃母手臂，说道：“妈咪，还有很多客人，我们先过去吧。”
“好，”欧裴琳颖点点头，对萧远说道：“萧先生，您自便吧。”说完，和女儿、小叔子转身去了。未完待续。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