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燕好及笄礼已然了三加,昀郡王虽然不问后宅事，但着女儿身穿宽袍大袖礼服,头戴精致钗冠，站那里含羞带笑,俨然已经是个长成少女,也不由得心中欣慰,转头向秦王妃道：“周氏用了心了。”
秦王妃低眉含笑道：“也是肖侧妃出了主意。”
昀郡王不以为然：“肖氏已与我说过了,她不懂这些,皆是周氏一手操办。难得她初次办事条理分明,又这般用心,果然是做长嫂气度。若一直这般，我也放心了。”
秦王妃笑道：“虽说出身低，总是吴侍郎外甥女儿，自是好。”
秦嬷嬷旁欲言又止，昀郡王瞧了一眼：“有什么话说便是。”
秦嬷嬷忙低头道：“也没有什么，只不过世子妃前些日子见了陪嫁铺子上掌柜，竟不曾用屏风隔了说话，老奴欲待提点几句，又恐世子妃觉老奴僭越……”
昀郡王不意道：“你是王妃身边老人了，既觉不妥，提点年轻主子几句也是应当。这也是小事，我周氏不是那等张狂之人，必不会怪你。”
秦嬷嬷咽了口气，只得低头道：“是。”
三加已毕，便是父母致语，及笄礼便算礼成了。秦王妃跟着昀郡王起身，暗地里瞪了秦嬷嬷一眼。秦嬷嬷惶恐不已，但也毫无办法。这世子妃年纪虽小，办起事来却很有一套，拿出程比着当然赵燕如旧例，并不逾越，主意却是鲜。又早早向秦王妃指定了今日做事人，各自圈定责任，谁该管什么，都是白纸黑字写下来且各人按了手印，哪个出错便罚哪个，谁也别想浑水摸鱼。秦嬷嬷瞪着眼了几天，除了挑出她没有隔着屏风见外男错儿之外，再找不出什么错误好昀郡王面前说了。
今日来正宾是李氏，赞者是吴知雯。赵燕好虽是郡王之女，却是庶出，平日里又有赵燕妤压着，一般人家庶女自是高攀不上郡王府小姐，官宦人家嫡女们却又自持身份不愿与庶女结交。故而绮年问她想邀谁来观礼时，竟是十分尴尬，难以拟出名单。但若是观礼者太少，又关乎姑娘家脸面。
绮年想东阳侯夫人来做正宾，却被东阳侯夫人以中秋事多难以□拒了。不过这早绮年意料之中，转头就来了李氏。正三品侍郎夫人，儿子是科进士，这身份也足够了。吴知雯虽是庶出，如今却是记李氏名下记名嫡女，做个赞者也正是合适。至于观者名单，秦枫秦采是表姐，吴家姑娘是姻亲，再加上韩嫣、许茂云、阮盼，以及赵燕好自己平日里略能说得上话一两人，还有想着与郡王府结交却没有什么机会几家姑娘，起来竟也坐得满满。
赵燕妤脸色不大好。为了应时，绮年每人座位上都摆了一小枝还带着露水半开银桂花，既有隐隐香气，又不致太过浓郁，前来观礼姑娘们都说有趣，唯她不悦道不爱桂花香。岂知绮年身边那个丫鬟立即便道：“世子妃知道县主不爱桂花，县主席上放是凤仙花。”
赵燕妤平日里也吃桂花糕，怎会对桂花香气厌恶，不过是无中生有地找麻烦罢了。却不料对方居然早有准备，不由得就有些窝火。偏旁边有人没出来，夸赞道：“世子妃真是体贴。”还得了几句附和。赵燕妤又不能反驳，又不能发怒，这口气从开席便一直憋现，好不难受。
及笄礼结束，酒席早已备下。明日便是中秋，李氏做为当家主母自也有无数事务要处理，却仍拨冗前来为赵燕好行礼，秦王妃少不得要说几句感谢话。李氏笑吟吟听了，也道：“绮儿年幼，初次郡王府内筹办这等大事，若有不周之处，还王妃多多提点。”
此时昀郡王尚未前头去，秦王妃也只得夸奖了绮年几句，大家入席。
绮年捉了个空儿悄声去与阮盼道谢。韩嫣许茂云还是姑娘家，想出门也就来了，阮盼却是做人媳妇，没这许多自由，能出来便是不易。这会儿礼成，连席面也不能坐，就要回永安侯府去了。
阮盼倒笑了道：“能得这机会出来坐坐，我也自半日。”永安侯府长媳是公主，自是不能随意指派，加以刚生了孩儿不久，因此阮盼虽是次子媳妇，管家理事却是做得比长媳还多。与绮年说了几句，便二门上了马车回去。
绮年目送马车走了，一回身，却见秦采走了出来，那样子像是有话要说，便含笑迎过去：“表姐是要去衣么？”
秦采笑了一笑，挽了绮年手低声道：“听说表嫂那日见了苹妹妹？”
秦苹？绮年瞅了秦采一眼：“是见了。”
“她——可好？”秦采有些为难，“如今我不好去她，也不曾听她有什么消息。”
难得这里还有人惦记着秦苹。绮年略一迟疑便道：“听说是有喜了，但瞧着瘦得紧。”
秦采微微松了口气：“那倒是喜事……”
绮年暗暗地想，恐怕未必是喜事：“当时她突然冲出来，扑魏紫身上，又瘦成那样子，倒把我也吓了一跳。”她只能说这里了，秦采能不能给东阳侯府传个话，秦苹能不能得救，也就只能她造化了。
秦采惊疑不定：“瘦得厉害？可是有喜了身子不适？”
“这便不知了。后头郑少夫人便带人过来将她用轿子送回去了。”绮年偏头想了想，“我瞧着有些瘦得骇人，不过王妃说并无妨碍，不让我多说。”
秦采咬着唇默默回了席上，绮年着她背影叹了口气。难怪赵燕恒愿意让秦采嫁给赵燕和，这姑娘总还是厚道人。
因着明日是中秋大，客人们也不好久坐，陆续也就告辞了。绮年亲自送李氏等人上了马车，这才转回自己院子，半途就见肖侧妃带着丫鬟过来，笑道：“今日要多谢世子妃了。”准备酒席不算什么，赵燕好身为庶女，该什么客人才是难题。今日席间能这般体面，有一大半都是绮年情面，肖侧妃自然明白。
绮年也笑道：“妹妹大礼，都是我该做，且也是侧妃丫鬟得用，不然也不能如此顺利。”两人会心一笑，肖侧妃意思已，也就自回荷园了。
这里绮年扶着如鸳手回气堂，往椅子上一坐不由叹了口气。折腾这一早晨也实有些累，好事情都顺利，只有一个粗使丫鬟打碎了一个盘子，却也不是什么昂贵之物，照例登记，罚了半个月月钱了事。
“难怪人说当家难，这么大王府每日也不知有多少事，逢年过不必说了。”绮年伸了伸腰，“我这操持一个及笄礼就这般累，王妃管着整个王府，也够辛苦。”
如鹂端着茶进来，闻言便道：“王妃手下光是得力嬷嬷和管事媳妇就有六七个，哪像世子妃初来乍，什么都要自己费心，不累倒奇了。”
绮年接了茶笑道：“难得你也有这样眼光，说倒准。”
如鹂一撇嘴，正想说话，白露端着一个盅子进来了，身后跟着清明，两人一进门便带来一股冰糖燕窝甜香味儿。如鹂将了嘴边话咽了回去，偷偷翻个白眼，拿着茶盘出去了。白露将盅子放绮年眼前，陪着笑道：“世子妃辛苦了，这是小厨房熬冰糖燕窝，世子妃尝尝可还顺口？”
绮年手里还拿着茶杯，了一眼那燕窝盅微微一笑：“我不曾让小厨房炖这个啊。是公中例么？”
白露有几分忐忑道：“不是公中，是奴婢们孝敬世子妃。”此次赵燕好及笄礼，绮年从头尾都不曾用她们四个大丫鬟，只用自己四个丫鬟加上从肖侧妃那里借来两个丫鬟分管，就将整个及笄礼办得体体面面，甚至连她早就准备好府内各管事细表都没用上。白露不是傻子，心里不免惴惴，这才去小厨房炖了燕窝送过来。
“怎能叫你们破费呢？”绮年对如鸳点点头，如鸳立刻去拿了银子过来，笑盈盈塞白露手里。白露心里是不安，道：“二姑娘及笄礼，奴婢们也没能帮着世子妃做什么，这只是一点孝心罢了，不敢要世子妃赏。”
“这不是赏。”绮年喝了口茶，淡淡道，“你们有多少月例银子我是知道，这些东西我若要吃，自然从我月例里出，何必叫你们拿这个钱。且燕窝这东西虽是滋补，却也不宜乱用。这次就罢了，以后不要再这般做了。你们是世子身边丫鬟，自是首要伺候好世子，将这气居管得严严实实，就是你们谨慎了。”
白露不由得悄悄了清明一眼，虽则世子为尊，但这后宅却是世子妃做主，若照绮年这样说法，以后她们四个大丫鬟就只管着气居，等于被限制了这个院子里。何况虽说叫她们伺候好世子，现世子回府，绮年都是亲力亲为地服侍，连清明都难以插手。长此以往，这府里岂不是用不着她们了么？
清明微低着头，面上神色不动，心里却也暗暗吃惊。说起来，一个庶出姑娘及笄礼算不得特别隆重，难得是绮年处理这事情手段，根不像个妇，倒像是管老了家，条理分明。管家这种事，以小见大，绮年手边不过四个跟她一样初来乍丫鬟，再加上肖侧妃两个人，就能办得如此妥贴，假以时日，只消她手边多几个能干人，管起整个郡王府都不是问题。
“还有事么？”绮年把白露眼神收入眼底，不动声色地问。
白露低了头：“无事了。奴婢们告退。”有几分黯然地与清明退了出去。
如鹂从外头进来，小声道：“世子妃，她们四个都清明屋里去了。”
“随她们去。”绮年淡淡一笑。靠赵燕恒去压清明是不太可能了，一来有多年同甘共苦主仆情份，若因为自己坏了这情份倒不好；二来日后这后宅毕竟是她来打理，哪里能总靠着赵燕恒呢？若不能叫清明等人自己事，总归是不能真正收服她们。
“把立春送来田庄地图拿来我。”人误地一时，地误人一年，这庄子上究竟种什么，怎么种，必得赶紧考虑出来。
小河庄那边其实土质甚好，只是依着山，那田土都是小块小块太过零散，每年耕种十分不便，赶着牛上山下山，一天也耕不了多少地。这样田地与其种粮食，不如改种多年生作物，管理上就相对方便。
绮年想法是种玫瑰或者种茶。若种玫瑰，可以制了香料胭脂，供应洪掌柜铺子；若种茶就可供应叶掌柜铺子。只不过小河庄人只会种庄稼，还需要懂种植技术人去教，这样人才就要两位掌柜去找了。
三里庄才是个麻烦。立春办事效率不低，很就查明了情况。三里庄田地不少，确实大部分是沙土地，只有大约三分之一适合种稻。但三里庄被这么便宜地出售，根问题就那个姓顾身上。
此人不是庄头，不过是个游手好闲无赖汉，只因有个远房兄弟净身进宫做了太监，那净身银子是问他爹借，这太监后头直做太后宫里二等内监，就想着叫人捎了银子出来报答顾老爹。其时顾老爹已去了，这顾庄头就仗着势抖了起来。这庄子原东家只是个商人，斗不起，就想将庄子卖了。听说是吴侍郎府上要买了给郡王世子妃做陪嫁，想着姓顾遇上郡王府也该老实了，这才贱卖脱手，人已经回老家去了。
绮年打算把三里庄那些沙土地改种花生，再建个油坊。京城这么大，花生油只要质量好，不愁卖不完。因为姓顾泼皮无赖，三里庄佃户越来越少，有些地都已经荒了一年没人种了。绮年想把老杨从成都那边接过来，一来一家人团聚，二来老杨是她老仆，去了三里庄上身份压得住。至于佃户，若一时找不，小河庄那边学不会种花人也可以迁过去种地。问题于如何拿着凭证，把姓顾正大光明从庄头位置上赶下来。
“世子妃，紫姑娘过来安。”菱花站门边，“偏厅候着，奴婢她手里拿了些东西，怕是给世子妃做针线。”
“这时候过来做什么。”绮年皱皱眉，赵燕恒今日不是休沐，还衙门里呢，过来也见不着人哪，“走，去。”
紫菀拿是两件中衣，绮年拿手里了，针脚倒也细致，只是男式那件明显比女式平整些，便随手交如鸳手里：“你费心了。”
紫菀满脸笑容：“这是加厚了做，世子妃明儿进宫奉宴，奴婢听说那宫宴都摆特别宽敞宫殿里，怕是风大，所以特别做了送过来。”
“嗯？”绮年微微扬扬眉，“你怎么知道明日要进宫奉宴？”
紫菀笑道：“年年都是这样。宫里中秋，咱们王爷也是天家血脉，也要带着王妃、世子和县主进宫。如今有了世子妃，奴婢想着自然也是要进宫。”
“你倒是机灵。”绮年笑笑，她还没有走意思，仍旧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，索性耐了性子淡淡听着。紫菀夸了几句今日赵燕好及笄礼，笑道：“都说显国公府金姑娘能干，一个国公府都是她操持着，奴婢，世子妃比金姑娘半点不差，王爷也不用遗憾了。”
“金姑娘？”绮年扬扬眉，“王爷遗憾什么？”
紫菀一副心直口模样：“当初王爷是要给世子爷聘显国公府金大姑娘——其实奴婢瞧着金姑娘虽好，就是为人太严肃了，除了对着世子爷，对旁人竟没点儿笑模样。只是前王妃家跟显国公府交好，金姑娘跟世子爷也算青梅竹马，所以王爷一直想着这事儿。因着金姑娘守孝所以不曾提，谁知道这一出了孝宫里选皇子妃，就把金姑娘指给皇长子了，王爷一直惦记着，好生遗憾。如今世子妃这般能干，想来王爷也——”她终于发觉绮年眼里似笑非笑神色，像猫着一只落爪下耗子，顿时后背一阵发凉，说不下去了。
“你说王爷一直惦记着？王爷惦记着皇长子妃？”绮年轻声又问了一句。搞了半天是这儿等着她呢，煽风点火，挑拨离间，这才老实了几天呢？
紫菀张了张嘴，没说出话来。绮年把笑容一收：“来人，把紫菀绑了！”
连如鸳都愣了一下，连忙走厅门口提高声音唤人。紫菀吓了一哆嗦，连忙跪下道：“奴婢不该多嘴，奴婢不该多嘴，求世子妃饶了奴婢罢。”一边磕头，一边小心地偷窥绮年神情。
此时如鸳已叫了两个婆子进来，拿条绳子便将紫菀捆了。紫菀这时候才有些害怕起来，连声道：“奴婢不该嘴说世子爷旧事，惹得世子妃心烦，求世子妃奴婢是从王爷院子里出来份上，饶了奴婢这一回。”
“世子妃，要不要奴婢把她嘴堵上？”如鹂听见动静早冲了进来，着紫菀恨不得上去给她两个耳光。
“不必。”绮年淡淡一笑，“拖着她，我们去见王妃和王爷。”既然这么想挑衅，那就干脆今天解决了她。
紫菀听见去见王妃反而心安了些，只是满口里求饶。两个婆子架了她，就跟着绮年往丹园走。这拖拖拉拉吆吆喝喝一队走过去，满园子下人都见了，虽不敢议论什么，可也不由得相互递着眼色。
昀郡王刚从外房回来，远远就听见声音，走近了一不由得皱了皱眉：“这是怎么了？”
绮年立刻福身行礼，抬头时脸上就是一副略带慌乱表情：“儿媳见过父王。”
紫菀一见昀郡王，立刻哭起来：“王爷，奴婢不该对世子妃说起从前世子与金姑娘——”话犹未了，绮年已经道：“堵上她嘴！”
如鹂扯出一块帕子就塞进紫菀嘴里。昀郡王不由又皱了皱眉：“她究竟说了什么？”
绮年低头道：“是儿媳糊涂，方才就该堵上她嘴再带过来。她，她跑儿媳面前说，说父王一直想为世子聘金家姑娘，如今金姑娘做了皇长子妃，父王还念念不忘此事。”她忐忑地抬头了昀郡王一眼，满脸担忧，“儿媳虽然年轻见识浅，却也知道天家妇岂容非议？若这些话传出去，被人说世子对皇长子妃有什么觊觎，这——”
昀郡王脸一下子就黑如锅底，两眼瞪着紫菀冷声道：“你为何不处置了她！”
绮年低头道：“她口口声声说是王妃赏人，儿媳也听世子说她从前是父王身边伺候，所以不敢自专。”
紫菀这时候才知道利害，腿一软，若不是两个婆子架着就要瘫倒地，想着求饶，嘴却已经被帕子堵上了，呜呜嗯嗯也说不出话来。昀郡王厌恶地了她一眼，冷冷道：“灌了药，废了两只手，赶外头庄子上去！”他身后两个低头跟着小厮立刻上来，把一滩烂泥样紫菀拖走了。
绮年绞着帕子站着，一副忐忑模样。昀郡王了她一眼，和声道：“你做不错，天家事岂容妄议，该谨慎些。只是太和软了，这样不知轻重奴婢，不必是谁赏，立刻处置了，王妃自然不会怪你。”
绮年躬身称是，目送昀郡王走远，才吁了口气：“回去罢。”解决了紫菀这个大麻烦，想来香药之流也该老实几天了。来她想把这几个通房好生打发出去，但紫菀不知死活地蹦达，非要上赶着来给她添堵，那她也不能心慈手软了。否则后头有样学样，非乱成一锅粥不可。
“世子妃，紫菀说那话……”如鹂有些儿担忧。
“自然是有人授意她才敢来说。”绮年往丹园方向瞥了一眼。明天要入宫，今天说这些话，时间上把握得不错啊。料准了女人都不免有几分妒意，尤其金国秀出身比自己高了何止一筹，只要自己把紫菀话听进去了，这夫妻不和种子就算是种下了。
丹园里，报信小丫鬟退了下去，秦嬷嬷才低声道：“这世子妃——够精明。”自己不好处置长辈赏人，就借昀郡王手来打发。
“紫菀是个蠢材。”秦王妃端起茶杯，漫不经心地道，“早晚是要折她手里。不过该说话都已经说了，只要她听见了就行。”
“王妃说是。”秦嬷嬷也笑道，“金家姑娘论出身论气度不知比她高了多少，奴婢倒不信她会无动于衷。”
秦王妃淡淡一笑：“出身气度都不重要，哪怕之前世子想娶人是个贱籍都无妨，只要紫菀说是真话，这根刺就算是扎下了。”她抬眼望着窗外，悠悠道，“是女人就会嫉妒，可是男人却没一个喜欢女人嫉妒。咱们且等着瞧吧……”